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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0章 逼供与灭口

    第700章 逼供与灭口
    姜弘立先是一愣,随后竟莫名地笑了一下。“没有,我谁的关系也没走。”
    “你在撒谎!”骆养性说,“我看过《备边司誊录》,如果没人奋力推举,你一个在外不过咸、江两道巡检使,在京不过庆运宫假承旨的王八官儿,凭什么把柳希奋、李尔瞻、赵挺、张晚、金荩国这些人压下去?”
    和大明一样,朝鲜国在选择高级官员的时候,也是各部院先列出备选人名单,而后再由国王本人落笔点选。而柳希奋、李尔瞻、赵挺、张晚、金荩国等人则是当年北征之役的都元帅候选人。
    “我也不知道啊!”姜弘立连连摇头说,“我记得很清楚,我是在六月初九日正式接到的都元帅的任命。当时我也很震惊,根本没想到国王会点到我的身上。”
    “一开始,我在家里观望,想等着台谏反对,再顺势辞任。但是我在家里一连等了好几天,却没有一个人跳出来指斥我资历不足,难堪大任。所以我只能主动上疏辞任,请求国王殿下换人,但殿下却根本不许我辞职。君命难违,我只能硬着头皮上。您既然已经看了《备边司誊录》,不妨再去找找当年的奏疏,看看是不是我说的这样!”
    “我已经找过了!”骆养性冷笑着拿起放在桌面上的几道奏疏,一边扔,一边说:“这是朴承宗的,这是奇自献的,这是李冲的,这是郑经世,这是柳希奋的。这些奏疏都是走承政院明发的荐章,你可别告诉我,你不知道有这些事!”
    “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打从一开始,我就知道这仓促的一仗打不赢!也不想挂帅出征!”姜弘立突然激动了起来,但很快,他自己又很快平复了下来。“.在我眼里,这就是一个必败的苦差事,又怎么会四下联络,主动谋求呢?他们不是我的同党,他们齐上荐章就是逼我去死。”
    “逼你?”骆养性说。
    “出兵是藩邦的本分。天朝要打这一仗,朝鲜就必须出兵,必须有人带兵去送死。他们这么齐上荐章,不就是逼我去做这个送死鬼吗?”姜弘立惨笑着耸了耸肩,话说得异常直白。“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让别人替我倒这个血霉。只是我势单力孤,在殿下那里说不上话而已。”
    “唔”骆养性嘴角一动,朝一个站在阳光下的锦衣卫勾了勾手,接着又指了指那些奏疏。
    那锦衣卫会意,立刻过来收走那些奏疏,并将之重新摆回到骆养性的案台上。
    “姜元帅,”骆养性接着说:“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一个把这些推你下水的人也淹死的机会。”
    “你要我诬陷他们?”姜弘立瞳孔一缩。
    “当然不是。我锦衣卫光明正大,从不搞这种歪门邪道,”骆养性大言不惭。“你只需要把真相都说出来就是了。”
    “我没有撒谎,我说的就是真相。他们不是我的同党。”姜弘立深吸一口气,眼里的愤恨渐渐褪去。
    “呵呵呵”骆养性侧着身子,歪着头,眼带审视,嘴挂笑。“你到底要包庇谁?”
    “什什么意思?”姜弘立气息一滞。
    “你刚才说,他们齐上荐章是要逼你去死。但你在愤恨之余,却一直强调他们不是你的同党,跟你没有关系。而且,我们审了你六回”骆养性捏起拳头,不轻不重地锤在最新的供状上。“你每回供词都差不多,就像是提前背好了的一样。你告诉我,这些话都是谁教你说的?”
    “没谁教!这同一件事情,问出同样的供词很奇怪吗?”姜弘立竟然反问起来了。
    “不奇怪.”骆养性顿了好一会儿,才又说:“如果只是这样的话。”
    姜弘立心里一跳,没有接这茬。
    骆养性也不在意,自顾自地继续说道:“你们实在太着急,太主动了,让人很难不怀疑。我们进京的当天,昌德宫就把你和金景瑞,还有那道认罪的供状交到了我们的手上。而且最近几天,王京上下到处在传供状已彰,你和姜弘立已经认罪伏法的事情。给人感觉就好像就好像有人急着想把这个事了解了一样。”
    “了解了还不好吗?”姜弘立低下头,长长地叹出一口气。
    “呵。”骆养性阴恻恻地笑道。“我们不远千里到朝鲜来,要是只抓了你和金景瑞两个人,岂不是很没面子?或者说,我们要是就这么把你这‘没有同党,没有后台’的供词送到京师去,朝廷会不会觉得我们这是收了你们的好处,准备草草结案,包庇你的同党?”
    “没有同党,真的没有同党!那天在昌德宫后苑暗受密教的”
    “够了!”骆养性一拳砸在案台上。“别再说那些讲了一千遍的废话了。我要你现在就告诉我,是谁叫你一个人把这个事情扛下来的!”
    “没没人啊.”姜弘立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整个额头上爬满了冷汗。
    “我最后一次问你。是谁!叫你!一个人把这个事情扛下来!”骆养性死死盯着姜弘立,即使姜弘立仍旧垂着脑袋。“我劝你最好老实回答。不然现在我就派人杀你全家!”
    “你!”姜弘立抬起头,整张脸已经被吓得惨白。
    “你本贯晋州,却生于衿川。你的正妻姓黄,妾室姓李,目前有三个儿子,三个女儿.”骆养性一句一顿,每次张嘴,都像是在捅刀子。“我想,叫你把事情扛下来的人,一定许诺过在事后保全你的家人。但我现在!现在就能安排一起‘盗案’,把你全家杀个干干净净。”
    “你你.”姜弘立气喘如牛,眩晕感阵阵袭来。
    “你是觉得我不敢,还是觉得锦衣卫没那个能力?”骆养性的表情变了,笑得很灿烂。“我向你保证,如果我现在下令,明天早上你就能看见你儿子的项上人头。”
    “.”姜弘立想要说话,却感觉有一股气憋在了嗓子眼儿里。
    “来人!”骆养性大喊一声。
    “在!”立刻有两个锦衣卫走出来抱拳。
    “不要,不要!”姜弘立从椅子上滑了下来,重重地跪在地上。“我说,我说就是了!”
    “退下。”骆养性挥手摆退那些锦衣卫,然后晃悠悠地捧起茶,重重地喝了一口。一口气说这么多话,他也有些渴了。“说吧姜元帅,趁着我还有耐心听你说话。”
    “金勇。”姜弘立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是金勇给我打招呼,让我不要攀扯任何人。”
    “金勇?这是谁?”
    “内侍府都提调.。”
    ————————
    临近中午的时候,陆文昭带着卢剑星步入了义禁府大堂。不久前,骆养性刚用类似的方式审问了金景瑞。
    “卑职陆文昭、卢剑星,参见骆佥事。”两人抱拳行礼。
    骆养性目光扫过二人,尤其在卢剑星身上稍作停留,抬了抬手:“免礼。坐吧。”他指了指下首的椅子。
    “谢大人。”陆、卢二人依言落座。
    骆养性身体微微前倾,目光直接落在陆文昭身上,语气沉稳而带着压力:“现场情况如何?火势控制住了吗?”
    陆文昭立刻欠身回答:“回禀骆佥事。火势已完全扑灭,不过损失极其惨重。醉月楼尽毁,火势蔓延,焚毁周边铺户民居共计三十六间,隐春坊大半化为白地。汉城府初步点算,葬身火窟者不下六十人,伤者逾百。目前,已掘出尸体四十七具,”他顿了顿,声音更沉凝一分,“其中,有我方军士遗体,共四具。”
    骆养性放在桌面上的手指微微一动,眼神瞬间锐利如鹰:“四具?都是谁,身份确认了吗?”
    陆文昭示意了一下卢剑星。卢剑星立刻从怀中取出四块用布简单包裹、擦拭过烟灰但痕迹犹存的金属腰牌,起身走到案前,小心摊开。
    陆文昭指着腰牌逐一说明:“经腰牌核验,确认其中三人分别是,监护标营把总张得勇,神机四营把总梁实,以及提督中军队总李洛胜。张得勇和梁实的遗体于醉月楼废墟发现,李洛胜的遗体则在邻近焚毁的民居内寻获。最后这块.”陆文昭的声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指向那块纹饰略复杂的铁牌,“是高肃的腰牌。其遗体亦在醉月楼废墟下寻得。”
    骆养性的目光死死钉在那块写着“高肃”名字的锦衣卫腰牌上,脸色阴沉得能滴下水来。一个总旗死在妓院火场,这简直是给锦衣卫脸上抹黑!他沉默片刻,强压下翻腾的怒火,目光如电般转向卢剑星:“卢剑星!”
    “卑职在!”卢剑星凛然应声。
    “你昨夜就在现场?”骆养性紧盯着他。
    “是,卑职昨夜确在醉月楼。”
    “我听陆文昭说,起火之前,有明军军官在醉月楼打斗闹事?”骆养性语速不快,每个字都带着分量,“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场打斗跟这大火,可有干系?”
    卢剑星清晰回禀:“回禀骆佥事,当时卑职在二楼雅间,亲耳听见楼下大堂有激烈争吵打斗声。望去时,见两名我朝军官正与一龟公揪打,期间打翻了酒水和一盏油灯。灯油混合酒液引燃了纱帘。卑职当即冲下楼扑救,及时将那处明火扑灭。”他语气转为笃定,“可是就在火苗将熄之际,后院深处却突然爆发出更大火势与浓烟,且是数处同时起火!火势蔓延极快,顷刻失控。所以卑职以为,前堂打斗虽引火,但绝非焚楼的主因。后院那几处同时燃起的大火,才是真正的祸根。”
    骆养性追问:“那两个闹事的军官,你可认识?可与你同去?”
    卢剑星坦然道:“卑职并不认识那二个人,只晓得他们操山东口音。昨夜卑职是独自前往醉月楼消遣,与他们素无交集。”
    骆养性听完卢剑星的陈述,目光在他脸上停留片刻,似乎在判断其真伪。他身体微微后靠,手指在桌面上无意识地敲击了两下,视线重新落回陆文昭身上:“袁相公和沈军门那边,可已知会?”
    陆文昭立刻回答:“没有。卑职接管现场后,已严令封锁消息。捕盗厅及汉城府主要官员皆在我部控制之下。现场的目击者,亦全由我卫控制。目前,关于有我方人员遇难的消息,应暂时被压在现场,尚未扩散。”
    骆养性面色稍缓,微微颔首。他正要开口,陆文昭却紧接着补充道:“佥事,卑职认为此案,尚有蹊跷之处。”
    骆养性的眉峰再次聚拢:“什么蹊跷?”
    陆文昭身体前倾,声音压低,带着一种揭示秘密的凝重:“在临时停尸处,仵作查验其他遇难者遗体时,发现其中两具尸体死状异常。此二人虽遭火焚,但仵作在其心口的要害处,均发现了明显的锐器刺入创痕!创口深及心脏,边缘清晰,绝非火场意外所致。经幸存者初步辨认,此二人正是醉月楼的经营者,老鸨林金,和老龟公李克景。”
    骆养性眼中精光一闪,身体瞬间绷直,几乎立刻做出了判断:“杀人灭口,再毁尸灭迹?”
    陆文昭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后院那几处同时燃起的火头,时机太过巧合,手法过于利落,绝非寻常失火。其目的,极可能正是为了掩盖这两桩凶案!”
    骆养性沉默片刻,肃然起身。他看向陆文昭,语气斩钉截铁:“此案继续由你督办。我要你深挖醉月楼底细,尽快查明那两个人身上藏着的秘密!办案期间,现场务必严密封锁,所有知情者,尤其是涉及我方人员,以及那两具特殊尸体的,必须牢牢控制!包括在场的朝鲜官员。在得到我的明令之前,一丝风声也不许给我透出去!”
    “卑职领命!”陆文昭肃然领命。
    骆养性不再多言,整理了一下官袍,大步流星地向堂外走去,只留下一句:“你们接着办差,我现在就去见袁监护和沈提督。有什么新的消息,随时派人来报!”
    “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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