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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幻想成真的念头

    第42章 幻想成真的念头
    申屠夫人在冯序的指引下,被婢女扶着上前。
    “好孩子,你受苦了……”申屠夫人握住了女孩一只手,那手指细长,骨节却微粗,掌心里和虎口处都生着茧子,申屠夫人攥着这只手,问:“再告诉大母,叫什么名字?”
    女孩看着申屠夫人显然盲了的双眼,小声答:“儿叫少微。”
    申屠夫人又问:“可有小名没有?”
    “有……”女孩答:“阿母唤儿晴娘。”
    说到这里,她忙问:“怎不见我阿母?”
    “你阿母她正在养病,出不得门……不急,既回到了这里,日后总能相见的。”申屠夫人又问了一句:“只是你这傻孩子,既有信物在手,为何不来寻你阿母呢?”
    女孩垂下眼睛:“阿母从未说过来历,晴娘虽牵挂,却无从找起,更不知阿母仍病着,实在不孝……”
    她的声音沙哑哽咽,申屠夫人伸出手,摸索着替她擦了擦脸上的泪:“好孩子,这些年委屈你了,只是如今的情况你已知晓,且安心去仙台宫,跟着仙长们习道法国礼,这是你的机缘,别怕……待过几年,大母便接你回家。”
    又叮嘱道:“这几年你虽不能擅离仙台宫,好在家中每半月可前去探望一回,到时有什么难处和不适应的,都记得与我和你大父舅父说一说,家里人都会护着你的。”
    女孩含泪重重点头应了,后退两步跪下,双手交叠执礼于额前,向鲁侯夫妻与冯序重重磕了三个响头。
    随着叩头的动作,女孩宽大的衣袖滑动间,露出了小半截手臂,鲁侯留意到其上遍布疤痕,多为横向,显然是利刃多次划伤所致。
    冯序忙去扶她:“快快起来……”
    “你这孩子倒是难得的懂事。”鲁侯看着满脸泪水的女孩,与她道:“改日我与你大母同去仙台宫看你,届时咱们再好好说话不迟。醮坛法事在即,不可误了时辰,还是先快些动身往仙台宫去吧。”
    女孩压下眼泪,应声“诺”,再行一礼,这才登车而去。
    车马驶动之际,女孩支起车窗,探出头来,露出磕得红彤彤的额头和哭得红彤彤的眼,又向冯家一行人用力挥了挥手告别。
    景象飞快倒退着的后方,冯序神态慈和地摆手回应了她,鲁侯也点了点头以示安抚。
    待马车转了弯,车窗放下,女孩跌坐回车内,几乎浑身都没了力气,大大地呼了口气,神情几分惊魂不定。
    方才那个眼盲的老夫人脸上带着笑,好似已经老得有些糊涂了,但那些问话却又仿佛在试探她……
    明丹掀起衣袖,看着那些疤痕,她已做了这么多,这些人竟还是不肯全信她吗?
    长安这些权贵,果然很难应付。
    但怎么会比宫中那位芮姬夫人和皇帝还难应付?——她在天狼寨时便听说过有关芮姬夫人的传闻,据说这位夫人样貌无双,但出身寻常,嫁人后死了丈夫,被母亲献给了权贵,又被人辗转送入太子宫,就此得到了太子也就是当今陛下的青眼宠爱。
    传闻中,这位芮姬夫人幼时有一年长两岁的兄长,在一场洪涝中为了保护芮姬,被大水冲走了,家中人都以为他死了。直到芮姬已在宫中做了夫人,一个跟随主人来了长安城的马奴听说了芮姬之事,忽然哭着要去求见芮姬,声称自己是芮姬夫人走失多年的兄长。
    兄妹二人相见,皇帝也到了场,但这马奴一无信物二没胎记,长相也与幼时大变了,要如何证明自己身份呢?——最终他将被水冲走那日发生的事复述了一遍,以及在水中对妹妹说的最后一句话。
    兄妹二人抱在一处痛哭,就此相认,这马奴改回了原名芮继良,还被皇帝赐了官。
    此事被当作一则美谈传遍四下,那时七八岁的明丹听到时,脑子里冒出的第一个念头却是:倘若有同乡知晓芮姬兄妹当日都做过什么,又在惊险中目睹了芮继良被水冲走,听到了他说过的话,那岂不是就可以冒领身份了?
    诸如此类的传闻还有许多,很多权贵大族认回流落在外的私生子也不过只凭一件信物而已,这种事听得多了,明丹不禁幻想自己是否也会有此等奇遇,直到那场冬月大雪,天狼寨突然被围攻……
    她仓皇之下跟着烛娘跑去寻阿父,阿父暴戾,但她向来会讨阿父欢心,想来阿父是愿意保护她的,可是阿父竟然死了!
    阿父死状可怖,胡巫也中箭身亡,还有那个女人同样满身是血倒在地上……唯独不见少微,少微呢?她分明见到少微往此处跑来了!惊惧之下,她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想法——是少微杀的人,少微竟然杀了她们的父亲?!
    随后她看到了少微从不离身的那只生辰木牌……
    再之后寨中便全是厮杀声了,她和烛娘躲了起来,竟看到一位大将军将那个女人从石屋里抱了出来,这是其他人都未曾有过的待遇,烛娘曾在大户人家为主人侍奉过烛火,因此得名烛娘,那时烛娘在她耳边喃喃道:【早猜到她来路不寻常,果然是有身份的……】
    她们躲了很久,直到最后,也未见到少微出现。
    她攥着那木牌,心中慢慢升起了一个幻想成真般的大胆念头。
    此刻,回想起那个念头诞生之初的颤栗感受,于车内无力瘫坐着的明丹下意识地又将身体重新坐直——少微不会害怕,更不会吓得瘫坐一团,她要学得更像些才行。
    冯家的人不可能知道少微日常是什么样子,就连天狼寨里的那些贼匪也顾不上去留意她们这些孩子,他们甚至分不清秦辅有几个女儿多大年岁,这也是她行事顺利的原因之一。
    但有个人必然很熟悉少微,必能分辨出真假,那就是少微的母亲……
    那夜少微的母亲被带走时生死不明,她和烛娘无从判断具体情况,于是做好了三种准备。
    一是没人来寻,她们也无从找上门去,此事只好先罢休。
    二是少微的母亲还活着,那就一定会来找女儿——那么,她在有人找来时,便可以拿着那木牌信物含糊其辞,待她见到少微的母亲,将木牌还回去,对方至少也会给她一些报酬吧?若她再可怜乞求一番,说不定对方还愿意好心收留安置她。
    而第三种可能,也是最叫人心潮澎湃的可能……那就是少微的母亲已经死了,却仍有人找来,她拿着信物,或可以代替少微!
    为了做下万全准备,她和烛娘做了许多事。
    但出乎她们意料的是,竟出现了第四种可能——少微的阿母虽还活着,并未死去,但据说却疯了,将失踪后那些年里发生的事一概忘得一干二净了。
    这个消息是长安城中的一个人告诉她的,后来她从那些找来的冯家人的态度说辞上也多多少少印证了这一点……
    她开始犹豫,代替少微身份的打算本是建立在那个女人已死的前提下,死无对证才最稳妥……可如今对方还活着,只是疯了忘了,万一有一日又痊愈记起了呢?
    这太冒险了。
    她退缩之时,烛娘与她说,赌一把便能过上富贵日子了!
    是,疯了这么久还不见好转,大抵会永远疯下去……
    或者疯个十几二十年,到那时,对方也未必能分辨出她是真是假了!就算仍能认出,到时她讨了冯家其他人欢心,假的也成了真的,想来冯家也不会拿她如何了!——退一万步说,她也过上那么久的好日子了!
    那就赌一把博一场吧。
    烛娘病死前,都还在撑着最后一口气为她圆谎……她已来了这长安城,就不能再退缩。
    明丹再次倾身支开车窗,看着繁华热闹的景象,耳边回响起烛娘的托付。
    ——那个传信的人会来找她的吧?
    随着车马接近仙台宫,明丹的心跳随着快速碾动的车轮一同滚滚跳动着。
    先去仙台宫待上几年也是好事,这样就不必整日面对冯家人的试探了……可仙台宫里的人会不会发现她的破绽?
    明丹对仙台宫并无清晰了解,但她总是不由想起那位赤阳仙长,玄黑的袍,雪白的发,就连眉毛也是白的,一双颜色极浅的眼瞳盯着她,仿佛能洞穿她的一切……
    明丹此时想起被那双眼睛盯着的感觉,仍想要打寒噤。
    马车停稳,她忐忑心虚地踏入了仙台宫的大门。
    这里的一切都是她从未接触过的,她谨小慎微,不敢出丝毫差错。
    但随着时间过去,她开始慢慢安心下来。
    因她不能离开仙台宫,所以她暂时还无法正式地认祖归宗,但那位舅父冯序告诉她,等四年之后她离开仙台宫,侯府便会为她设下认亲宴,让她成为光明正大的冯少微。
    认亲宴虽要等四年之后,但冯家也并未隐瞒她的身份,所有的人都知道她是侯府女公子的骨肉,是鲁侯之孙——因冯珠并非是出嫁女的身份,所以她理所应当地随母姓,唤鲁侯夫妇为大父大母。
    明丹起初很担心会有人因这个尴尬的身份来历而看低她嘲笑她试探她,但她逐渐发现,在真正的身份悬殊之下,那些人根本不敢对她有任何轻视……这些被选入仙台宫中的同龄少年人们大多出身寻常,身世最好的不过是一个小小武官的女儿,他们甚至要反过来巴结讨好她这个鲁侯府的女公子。
    很多人甚至私下抢着帮她做事抄字,而从不敢提及她的“伤心过往”,更别说是打探什么了,她想在应答中露出破绽都没有机会。
    明丹逐渐挺直了脊背,开始心安理得地接受那些人的讨好,她觉得这样自信从容的模样更像少微了。
    说到少微……
    鲁侯夫妻来看过她,曾向她探问在凌家军抵达天狼寨之前,可知是何人杀了匪首,救下了冯珠——
    提到那一日,她害怕地流泪摇头,只说当日并不在场,不知恩人是谁,更别提这恩人的踪迹了。
    无人时她也常想,少微杀了阿父之后,究竟是生是死?
    应当是重伤死在哪里了吧?否则她怎会舍得抛下她的阿母,怎会放着这样的好日子不要?她那样厉害,若是还活着,定有办法找回来的……一定是死了。
    所以她只是捡了死人不要的东西……她只是想过得好一点。
    这样的日子真的很好。
    时值午后,明丹立在石阶上方,抬起衣袖,这袍服虽为寡淡的青灰色,但用料上乘,穿在身上如云般轻柔。
    视线下移,再看脚下,石阶被清扫得一尘不染,不远处有道童在打扫清风吹来的瓣,高墙下的桃开得真好,天狼山也有桃,但无人精心养护修剪,开得就是没有这样盛大饱满。
    而即便是同样的,是开在野蛮狼藉的贼匪山头,还是开在这恢弘的仙台高墙之下,给人的感受终究是不一样的。
    一片瓣飞浮到眼前,明丹伸出手去接,短短两月时间,她的手已经养得白皙细嫩许多。
    她不禁再次在心中感慨,这里的日子真好,比她梦中想象中的还要好,而待四年之后从这里离开,等着她的还会是更好的日子。
    她只希望死去的人彻底死去,疯着的人永远疯着。
    明丹将那片瓣攥在手心里,不自觉握得很紧。
    几名道人匆匆走过,口中商议着什么。
    明丹知道,他们最近在忙着卜算吉日,听说要立新的太子了。
    与匈奴的战事势同水火,国无储君,难免会有人生出觊觎与异心,仁帝最终选立了皇五子刘承为皇太子,并依照惯例立太子母为皇后。
    芮姬成了芮姬夫人,如今又成为了芮皇后,她的兄长也再次得到提拔,升任了大司农,掌管钱谷财政,位居九卿之一。
    少府中,郭食在私下与义子慨叹:“忧储君之势过盛,有妨上之危。却也忧储君之势过弱,不足以安下……陛下也难呀。”
    他说话间,伸手接过跪坐在旁的年轻内侍递来的蜜水,眼中几分追忆:“曾几何时,我也是这样侍奉着义父……义父待我恩深义重,凡他所知无不倾囊相授啊。”
    年轻内侍笑得恭敬可亲:“儿必然比您当年还要孝顺。”
    听到这“孝顺”二字,郭食突然笑了起来,他笑了好一阵,摆摆手:“那我可消受不起!”
    二人说笑一阵,郭食抬手,年轻内侍将他扶起。
    “走吧,随我去椒房殿看看皇后娘娘鸾驾安置得如何了。”
    大家下午好~
    (我知道有的读者书友不太喜欢这部分情节设定,但这是大纲里的一环,我日常看剧看综艺多一些,很少看小说,我知道一些常规雷点也有自己的雷点,但实在不知道大家忌讳的梗具体都有哪些,但就创作而言,如果要避开所有大家不喜欢的梗,那故事或许逐渐要走向另一种千篇一律,我喜欢百齐放的市场,也很尊重大家的阅读口味,无意冒犯任何人的喜好,只是作为作者更需要保证故事的完整性,我想写各种各样的故事各种各样的人,不去刻意追逐一切“梗”,也不去刻意避开一切“梗”,这里的“真假千金”并不会是故事的主旋律,也并不是谁的战场。甚至设定的时候根本没想过这是“真假千金”,完全没有这个归类意识,导致给作品选标签时也自动过滤掉了这个标签,所以也完全没有借此作为噱头去吸引这个标签的受众,以后也不会加上这个标签。现在能说的只有这些,再多就涉及剧透啦,大家不算很雷这一点的就请继续看看吧。
    总之就像上本书完结时说的那样:如果故事注定无法迎合每个人的口味,那就让故事来选择它的受众。
    (这一章更新是在荆棘之歌的新家里写的!同来的还有香菇,虽然出来玩但没人断更,一人一屋,一群人疯狂码字中,键盘声像极了炸年货时的油锅噼噼啪啪!)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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