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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2章 此乃真龙隐现(今日爆更2w)

    第262章 此乃真龙隐现(今日爆更2w)
    古人对于这种卦象。
    尤其是如此令人震惊的卦象,第一个就表示不相信。
    可轮到他们自己去算卦的时候,大多数时候都会相信。
    尤其是在算命这方面,利于我的那我得相信。
    若是不利于我的必定是有人克我。
    干掉克我的人,那我的运气就好起来了。
    况且大宋盛行道教,先有五代末北宋初的著名道士陈抟。
    陈抟那也是个过目不忘的主,在后唐考科举落第,从此开始清修。
    周世宗柴荣喜好道士烧炼丹药,点化金银的法术,留陈抟在皇宫住了一个月。
    民间传言他曾预言赵匡胤是皇帝命,但是赵匡胤对他无感。
    唯有赵匡义继承了周世宗柴荣的小喜好,对陈抟极为看重。
    再加上澶渊之盟,宋辽议和对“天无二日”的中国中心论造成了巨大的冲击。
    导致宋真宗为此闷闷不乐。
    不少臣子建议积蓄力量兵取幽蓟,洗涤这个耻辱,但是被宋真宗拒绝了,在这方面上,他还不如自家老爹赵匡义呢。
    然后王钦若建议不如搞封禅。
    自此宋真宗开展了借助祥瑞、封祀道教,昭示天命在宋,粉饰太平的天书运动。
    十几年的时间,对于道教的扶持还是有一定的影响的,故而算卦的摊子也是不少。
    这些人也都能混口饭吃。
    赵祯自幼跟在他爹身边,其实对于这种事,内心深处是不怎么相信的。
    因为无论是他爹还是他母后,都与他说过这种事情背后的意义。
    特别是刘娥临朝摄政,下令把“天书”随同宋真宗一起下葬永定陵,停止天下宫观营造之前,也是好一通教育赵祯。
    但是赵祯又听闻一件事,便是当年自己母后从蜀地泛舟而下,船过真州,遇到了一位高僧。
    高僧见她模样,又听到了她的歌声,算了算,觉得她日后必然贵不可言,遂拿出自己的不多的钱财资助她入京。
    待到刘娥做了皇后,高僧还在。
    她便捐出百万私房钱,命令淮南、两浙、江南三路转运使给高僧重新修庙宇。
    新寺庙极为壮观,冠绝南北。
    有如此案例,故而赵祯对于一些人的“眼光”还是愿意去相信的。
    故而此时赵祯当真是在观察除了宋煊之外的那几个人。
    年轻。
    都非常年轻!
    因为依照目前十二哥展现出来的本事,赵祯觉得他今后位居宰相。
    不成问题。
    他就是有些好奇,其余几个跟着十二哥在一起的游玩之人,如何也能成为宰相?
    今日得知省试结果头名是十二哥儿极为激动,又忙着看他的策论,其余通过的举子名单,自己并没有去看。
    如今赵祯也不认识这几个人。
    就算知道名字,那跟面容也是对不上的。
    “吹牛。”
    “又来骗钱。”
    “小衙内勿要被他三言两语给骗到了,不如去找大相国寺的高僧瞧一瞧,更为准确。”
    一旁的闲汉挺身而出,想要赚些跑路费。
    听着周遭的议论声,那算卦的丝毫不慌,他就稳稳的坐在摊子上。
    宋煊其实对这种事也是不相信的。
    但是他瞧了瞧身边的韩琦、文彦博、欧阳修,以及张源。
    前三个人他是知道的,当真是出任过大宋宰相。
    至于张源,最著名的宰相,那还是西夏宰相张元。
    宋煊一时间也分不清楚他是不是那个因为殿试落榜而气愤,投奔西夏李元昊的张元!
    毕竟副宰相,那也是宰相。
    在大宋多了去了。
    同名同姓的人也有不少。
    宋煊身边的王珪,他开始还以是那个大宋有名的三旨宰相王珪呢。
    如此场景。
    宋煊甚至觉得都能堪比韩琦四相簪的巧合。
    眼前这个算卦之人,他就是想要骗点钱,提供些情绪价值?
    宋煊也摸不准了。
    “哈哈哈。”韩琦忍不住发笑道:“你说的越来越离谱了。”
    “是啊。”
    张源虽然心中惊喜,但是一想到自己连省试都无法通过,悠悠的摇头:
    “今年的省试我都无法通过,若是不能中进士,当什么宰相?”
    算卦的却是不紧不慢的道:
    “这次没有通过省试,不代表公子下次还无法通过啊!”
    张源精神一振。
    直娘贼,这个算命的他说的挺有道理的。
    我还真不好反驳。
    难不成我张源今后真能有当宰相的命途?
    文彦博心思深,遗传于他爹心思细腻。
    如今正在三思开拆磨勘司处理财务收支的工作。
    这是如今大宋的最高财务部门。
    文彦博一直都没有言语,只是在观察除了宋煊之外的其余三人。
    若是真的如同这个算卦所说的那般。
    那我们五个加一起岂不是很强?
    将来在朝堂之上,也是一份不可或缺的“团体”!
    朝中有人好做官的事,文彦博自幼便是知晓的。
    况且文彦博内心更加清晰,大家读的是圣贤书,可是今后为官,却是做不出圣贤事。
    文臣武将身上穿的事锦衣绣袍,可是背地里却是密密麻麻的蛛丝网。
    文彦博再次瞥了一眼脸上没什么神情的宋煊,大家一不是皇亲贵胄,二不是世袭贵胄。
    大家若是真的如同这个算卦所言一般,顺利金榜题名,成为同榜进士。
    今后在官场上守望相助,兴许真的能过官至宰相。
    文彦博不相信宋煊没有想到这一点!
    “哈哈哈。”欧阳修忍不住抱着肚子大笑起来:
    “好你个江湖骗子,若是我们给了你钱,你定会跑路。”
    “这位公子看起来像是自幼失怙,也不必在意,今后定然会有大富贵的。”
    算卦之言像是一双手直接掐住了还在大笑,说他是个江湖骗子的欧阳修。
    这下子连宋煊都有些目瞪口呆。
    艹!
    此人就算没有算命的真本事,但是察言观色的本事,还是极强的。
    因为有些细节,宋煊自己个都不清楚身边这几个人如何。
    欧阳修觉得自己能当上宰相这件事毫无根据。
    因为不出意外他此番省试都没有通过,他连解元都考不上。
    要是他说宋煊能当宰相,还是有着一定的可信度的。
    但是欧阳修当真是幼年丧父,这件事都能让他算出来,着实是让欧阳修惊骇不已。
    东京城百万人口。
    难不成真的有“铁口直断”的能耐人?
    欧阳修的神情,更是让算卦之人自信,他也没有追着问,而是继续阐明:
    “况且老道我已经在大相国寺摆了三年摊子,你们五位中有两位说今年省试已经落榜。”
    “若是谁觉得自己下次也没有通过,尽管来此处寻我,要回卦金。”
    “若是通过了省试,只需请我吃顿便饭即可。”
    张源与欧阳修对视了一眼,倒是也没有再反驳。
    宋煊笑了两声:
    “好啊,听起来倒是个有本事之人。”
    “韩琦,给他卦钱吧。”
    宋煊袖子里只有金叶子。
    若是当众给出去,这个算卦怕是活不过今天了!
    东京城每天死上许多人,那实在是太正常了。
    谁知道你是怎么死的?
    算卦之人瞧着宋煊道:“这位公子就不想算一算吗?”
    “不算!”
    宋煊哼笑一声:“我对这种不感兴趣,也不想掀了你糊口的饭碗,你所说的还需要时间去验证,最早的也得三年之后。”
    “哈哈哈。”
    算卦的瞧着宋煊装模作样的掐着手指头:
    “公子的卦,兴许明日就能验证呢?”
    明日省试放榜。
    整个东京城的人,怕是都要关注的。
    宋煊随即摆摆手:“我这个人不信命的。”
    “嗯?”
    算卦之人很是奇怪。
    毕竟这个放眼整个天下,也就是他们靠这个本事糊口的人才不相信这些。
    而且他相信纵然是大相国寺的高僧,也绝不会信这种事。
    故而对眼前这个形象突出的举子的言论十分惊诧。
    “公子何意?”
    “我听人言,若命运不公,便和它斗到底。”
    宋煊负手而立:“至于当不当宰相,我不是很在乎。”
    算卦之人站起身来,冲着宋煊行礼。
    一切尽在不言中。
    他信了此宋煊方才说的话。
    宋煊不算卦是为了保住自己吃饭的摊位。
    没必要因为较真就让人断了生计。
    况且当众说些言不由衷的话,都是基本功。
    算卦的觉得自己遇到“同行”了。
    韩琦倒是也没废话。
    他也看出来欧阳修当真被他说中了心思,见宋煊不想再问些什么,痛快点给了卦金走了。
    “多谢五位客官。”
    算卦之人收好卦金,笑嘻嘻的抱拳道:
    “诸位相公前途无量,但行好事吧。”
    宋煊、韩琦、欧阳修、张源、文彦博倒是没有过多停留,而是离开了此地。
    热闹散去。
    可是议论却没有消散。
    倒是让东京城里又多了一个传言。
    今日一口气路过五位宰相?
    他当真是好大的口气!
    赵祯倒是不着急跟上去与宋煊相认,他饶有兴趣的走向一旁的卦摊。
    “这位客官,也是来算卦的?”
    赵祯觉得极为奇怪:
    “我有一问,宰相之位岂可轻断?”
    算卦之人摸着胡须干笑了两声,借机先是打量来眼前之人。
    再瞧了瞧陪侍之人,扫了一眼拥挤的街边人群,看向自己这里的人。
    他收回眼光,脸上一脸严肃的道:
    “若是读书人个个都不想去当宰相,只想考中进士,当个官就吃喝玩乐,大宋还能继续强盛下去吗?”
    赵祯到底是年轻,闻言一下子就被问住了。
    他说的倒是有几分道理。
    况且官员立下功勋,做出政绩,不是赏钱就是升迁。
    最终做到宰相的那也是凤毛麟角的存在。
    只是一下子就从他面前走过五个宰相,着实宋让赵祯心中依旧不敢相信。
    这也忒巧合了。
    “客官可是要算卦?”他摸着胡须笑了笑:“今日正好再算一卦就收摊回家歇着了。”
    “算一算吧。”
    赵祯觉得闲来无事,既然遇到了,那就算一算。
    “不知客官想要算什么?”
    “就算一算。”赵祯想了想:“十二吧。”
    “十二?”
    算卦之人拿出笔墨在竹简上写了这两个字,展示给赵祯:“可是如此?”
    “便是如此。”
    赵祯笑了笑:“既然先生通晓天际,就给我测一测这二字何解?”
    算卦凝视许久,随即忍不住拍巴掌笑道:
    “我说今日我这双浊眼,如何能过见到如此多的紫气祥光。”
    “平日里难以窥探此等天际盛景。”
    赵祯面露不解之色,又听算卦之人长吁短叹:
    “奇哉,怪哉,贫道学习算卦三十多年,从未见过如此星聚之象,今日若非贵人途经此地,引动天星垂着,恐怕贫道终生难遇此等卦兆。”
    “还望先生解惑。”
    赵祯听了一大堆,还是一知半解。
    “好叫客官知晓,今日这卦,其实不是贫道算出来的,而是有人命格太盛,逼得天地之间不得不显像,贫道不过是借了东风,窥探一角罢了。”
    讲到这里,赵祯听懂了。
    他是在说朕命格太盛,所以照的朕的宰辅都提前现了身?
    此人这都能看得出来,看样子当真是有几分本事的。
    赵祯在心中暗暗揣摩。
    算命的瞧赵祯陷入了思索,又开口道:“我们在看这两个字。”
    赵祯急忙往前探头。
    “十者,天地之级数,乾卦悦九五至尊,而十乃是过九之数,暗合天外有天。”
    “二者,地数之始,《周易》云,天一地二,二者合土,土在中央,承载万物。”
    “二字相迭,十悬于二上,恰似王字无头。”
    相士的话听的赵祯额头血管一跳一跳的。
    十二哥难不成是皇室流传在外的血脉?
    自家父皇那也是去过南京城巡游的,毕竟那里是太祖皇帝的发家之地。
    再加上自家父皇年纪轻轻就沉溺于酒色。
    就在赵祯疑惑时,又听到:
    “然无头之王,乃是真龙隐现!”
    “啊?”赵祯眉头微挑:“何为真龙隐现?”
    “好叫客官知晓,便是方才真龙隐现,让贫道借了东风,窥见了方才那么一点天机。”
    赵祯轻微颔首,他全都明白了。
    原来是自己突然兴起想要出宫溜达,恰巧到了此地,引动天地动象,如此才让他瞧出来那五个人都是有宰辅的官运。
    赵祯稍微思考了一会:“先生既然看出王字无头,可知王字添头是何意?”
    “添头为玉。”算卦的又在竹简上写玉字:“玉者,国之重器也。”
    “原来如此。”赵祯再次颔首:“那这十二是吉是凶?”
    “当然是吉啊!”算卦之人缕须笑道:“十全十美,二仪并立,此乃天下大治之象!”
    赵祯再次点头,他知道宋煊是有本事的,大治之象,当真不错。
    然后他话锋一转:“只是。”
    “只是什么?”赵祯追问道。
    算卦之人从袖中摸出一枚天圣铜钱压在竹简上:
    “客官自看。”
    钱?
    赵祯觉得宋煊不缺钱,也用不着拿钱去笼络他。
    自己也不缺钱,拿钱做甚?
    “这是何意?”
    算卦之人却是笑道:
    “贫道今日已然泄露太多天机,天下哪有那么多明明白白之事,客官只需自己参悟就是。”
    赵祯不再理他。
    一枚天圣铜钱压在十二上?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赵祯一时间没有参悟到,只是示意贴身宦官张茂则付钱。
    算卦之人接过钱笑了笑:“那贫道就再送客官一句话。”
    “什么话?”
    “持满戒盈,方得始终!”
    赵祯颔首,还是没有参悟明白,但是也顺从的离开此地。
    因为算卦的要收摊了。
    待到算卦之人瞧着他们走了之后,这才敢跺了跺早就发麻的双腿。
    一刻都不敢再停留。
    他连忙收拾好自己的摊子走了。
    两把大遮阳伞。
    宋煊等五人坐在遮阳伞下,旁边还挂着一个广告牌。
    牌子上写香饮子。
    这是大宋东京城的奶茶网红店。
    饮子原意是指不规定时间、剂量饮服的中药汤剂。
    后来才逐渐演变为用果品、香料、药材等熬制而成的草药茶饮。
    至唐宋时期,发展成一种国民流行饮品。
    清明上河图上,许多处都是卖饮子的摊位。
    宋仁宗还真的组织过御厨、御医对各种口味和功效的饮子,进行品评、排名。
    他最喜欢的口味便是紫苏饮子。
    “紫苏饮子”的做法十分简单。
    取叶,火上隔纸烘焙,不可翻动,修香收起。
    每用,以滚汤洗泡一次,倾去,将泡过紫苏入壶,倾入滚水。
    服之,能宽胸导滞。
    宋仁宗自幼便有患有风痰。
    刘娥对赵祯管束极为严厉,动辄就以礼法约束,而杨淑妃对赵祯恩勤备至。
    赵祯经常被风痰之争困绕,刘娥下令不许给小皇帝虾蟹等海鲜吃,但是赵祯就是叛逆,要吃这些食物。
    杨淑妃私下弄来给赵祯吃,故而赵祯因此亲近杨淑妃,有些怨恨母后刘娥。
    此时宋煊等人一人手上便有一杯紫苏饮子。
    此事并没有外人注意,文彦博才主动开口道:
    “不知十二哥儿觉得方才那相士所言,可信度有几分?”
    宋煊觉得可信度还是挺高的。
    他对于这种事,也是突破了自己的想象。
    宋煊对那个人的唯一解释,便是熟能生巧。
    别人都觉得是难题,他看一眼就知道是什么毛病。
    犹如修车一般,开你的车一段路,就能把毛病给你找出来,堪称赛博神医似的。
    那个算卦的在街边,没事就看人。
    兴许以前还打着免费看卦的噱头,来验证他自己的想法。
    此时听到文彦博询问,宋煊也没有回答:
    “文兄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何必相问?”
    欧阳修依旧没有缓过神来:
    “我可以肯定,我欧阳修便是个籍籍无名的小卒,就算是姓名以及家世也仅有几个人知晓。”
    “我等都是第一次来东京城,如何就被一个相士给看透了许多信息?”
    “我不明白,难不成世上真有仙人?”
    不管是不是读书人,仙人这个词,始终是华夏人的思维当中绕不过去的一道坎。
    上到高高在下的天子,下到黎民百姓皆是如此。
    韩琦更是一言不发。
    因为他当时想去算卦,纯粹是与其余几人走散,想要坐那歇会。
    等等人,顺便打发打发时间。
    当个趣谈。
    韩琦是不相信这类东西的。
    但是那个相士,当真是给了他极大的震撼。
    几人面对欧阳修的询问,张源摸索着下巴:
    “东京城百万之众,市井之中有一两个有些本事之人,也是正常的,对吧,十二哥儿?”
    “张兄说的在理。”
    宋煊饮了一口香饮子:“天下能人异士多矣,岂能全都当作骗子处理。”
    文彦博见自己想要说的话题,又被宋煊拐了回来,小心翼翼的试探道:
    “若是诸位来年真当了宰相,可勿要忘记我等啊!”
    “哈哈哈。”
    张源确实是笑的十分开心:
    “我与欧阳修只能参加天圣八年的殿试了,你们三人却是早早为官,就算我等真有宰相的官运,如何能比我们二人更晚当上?”
    欧阳修其实也觉得自己莫名其妙算个卦,心情好多了。
    毕竟此番省试,他当真是自己一丁点都没有通过的可能性。
    治理黄河的策论,被他写的跟狗屎一样。
    自己都看不上,如何能让当世大儒孙奭看上?
    原本就是想要去找宋煊吐槽一下自己心中的愁苦之情,未曾想被一个相士给莫名其妙的治好了“内耗”!
    上哪说理去?
    张源与欧阳修两个落榜者的心情大变,再也不见愁苦之色。
    但是文彦博却是有些担忧的道:
    “通过省试还算不得什么,若是殿试无法通过,大家还得一同参加天圣八年的殿试了。”
    “你都是当宰相的官途了,如何还能无法通过殿试?”
    张源满不在乎的道。
    “可你也不也是没通过省试吗?”
    听着文彦博的反问,张源连忙:
    “好好好,我十分期待咱三个一同参加天圣八年的殿试。”
    “哈哈哈。”
    欧阳修狂笑不止,他觉得这可太有意思了。
    宋煊对于他们打嘴炮并没有太大兴趣,只是笑了笑:
    “我听人言,苟富贵,互相汪,希望大家都能互相汪啊!”
    文彦博等人都觉得宋煊是说话带了口音,也是随着他一同举杯,大笑几声。
    他们如今还没有当官,便偶然间听到了如此前途光明之事。
    今后若是真的能成,也不失为一桩笑谈趣事。
    就在宋煊几人说笑时,赵祯再次打量了一下宋煊。
    今日还是大家一别数年的头一次见面。
    赵祯手里的皇城司,还下辖着一支暗卫。
    当年宋太宗把武德司改革为皇城司。
    武德司为皇帝爪牙,权柄甚重,牵制“宿卫诸将和枢密院”。
    就是为了巩固皇权的,本身就收到官僚集团的忌惮,甚至连司马光都公然弹劾皇城司。
    而皇城司的暗卫已经把宋煊的画像送到了赵祯的案头,这才让赵祯一眼就瞧出来。
    再加上面若冠玉,极为雄壮,站在人群里都高人一个头,半个头的,过于突兀了。
    如何能不一眼认出他来?
    近距离一瞧,十二哥果然一表人材!
    那相士倒是没说错。
    只是赵祯觉得大家的模样都改变了不少。
    不再像是少年时期那般了。
    兴许十二哥也认不出自己来了。
    赵祯倒是也不见外。
    自从当了皇帝后,虽然还没有亲政,但是自身的气质已经养出来了。
    既然他们几个都有宰辅的官运。
    那朕,提前认认人,又怎么了?
    于是在他的示意下,皇城司的几个人去坐在了另外一张遮阳伞下,充作背景墙,也避免了其余人过来打扰。
    赵祯果断走过去,拉过一把椅子笑道:
    “方才听到了那相士之言,想要瞧瞧几位宰辅。”
    宋煊瞥了一眼这个身着华服的少年人,他身边跟着几个小厮,倒是像有武艺傍身的。
    不知道是哪家的子弟。
    张源却是一丁点都不露怯:“哈哈哈,这位小哥儿,尽管来看,待到省试放榜,我就要准备参加天圣八年的殿试了。”
    “哈哈哈。”
    张源说完之后,欧阳修觉得还是十分好笑。
    人家举子看完省试的榜单,都是要准备今年(天圣五年)的殿试。
    你说的这般豪迈,结果要准备三年之后的殿试。
    这落差也忒大了。
    赵祯有些不解:
    “难不成你觉得此番无法通过殿试,想要再准备三年吗?”
    他倒是知道有这样的举子。
    像宋煊的同窗王尧臣,便是如此想的。
    其实王尧臣通过省试,也可以当进士做官,但是他为了考状元就放弃了。
    赵祯今日才说要在殿试的时候题目搞的严格一些,结果这么快就传到外面了!
    莫不是皇宫内已经漏成了筛子?
    “当然是我没通过省试。”
    赵祯眉头一挑:“省试结果还没有出,如何就这般肯定?”
    “小兄弟不曾参加过举业?”
    听到宋煊的询问,赵祯轻微咳嗽了一声:
    “还在读书,家母认为我年岁尚小,不想让我过早参加发解试。”
    “那便正常。”宋煊端起饮子喝了一口:
    “像这种考试,考完了许多学子都会心中有谱,能不能通过此番考试。”
    “原来如此。”
    赵祯轻微颔首。
    随即端起店家送来的香饮子喝了一口,忍不住再喝一口。
    原来东京城的香饮子这般好喝!
    他下意识的询问:
    “此饮子唤作什么名字,当真是好喝啊!”
    “紫苏饮子。”
    文彦博回了一句。
    他也在默默观察这个少年郎,觉得此人出身极好。
    出行都有小厮跟着。
    可是却没有在东京城吃过街边的东西,怕是许久都不被允许出门。
    再加上岁数如此之大,还没有尝试参加科举考试,莫不是宗室子弟?
    因为只有宗室子弟的日常开支由国库支付,住所由官府提供,但是背后却有许多限制。
    不让经商,也不得购置田产,不得随意出入城门,更不得与普通百姓过多往来。
    为了防止宗室坐大,朝堂规定宗室不得参与政事,出了极少数被特许的宗室,大多数人终其一生都是闲散王爷。
    赵祯喝完之后,再要了一杯,这才对着宋煊笑道:
    “见效,平日里家母管理极为严苛。”
    “看你不愁吃穿,未曾想家风还挺严苛。”
    宋煊随便应了一声,便没有多说什么。
    “家里管的严,虽然不愁富贵,可是我在那樊楼也不过是小时候只吃过一次饭,再也没有去过。”
    “樊楼游玩?”张源摇摇头笑道:“我等皆是没有去过。”
    赵祯脸上带着笑:
    “在下赵受益,还不知道几位未来宰辅的姓名。”
    他六岁之后就改名赵祯了。
    故而最开始的名字,被人知道的极少。
    文彦博点点头。
    他虽然不清楚赵宋世谱的辈分排名,但可以确信此人便是宗室子弟。
    于是欧阳修等人纷纷报上名。
    赵祯对于其余三人都没什么印象,但是记住了他们的名字。
    同时瞥了一眼同样身材高挑的韩琦。
    因为十二哥落榜那次的解元便是韩琦,让赵祯有些印象。
    其实赵祯的余光一直都在盯着宋煊,当自己爆出名字的时候。
    他看见宋煊拿起那紫苏饮子喝了几口,像是陷入回忆的模样。
    那年自己六岁,十二哥八岁。
    还有狗哥儿,以及没有名字的孩童,一同从鬼樊楼里跑出来。
    十二哥还骗自己说,他叫宋温暖!
    别说那个时候,就算是现在,在鬼樊楼讨生活厮混的歹人,也不会管你是不是富贵子弟。
    若是富贵子弟就更好了,能够狠狠的敲诈一笔。
    尽管真宗皇帝因为丢儿子的事,大发雷霆想要剿灭鬼樊楼。
    可就算是皇帝发话,依旧没有什么太大的进展。
    但是宋煊喝完饮子后,只是上下打量了一下赵祯,并没有多说什么。
    赵祯也接收到了宋煊打量的神色,只是笑笑,也没有说什么。
    反正今日算是重逢,以后有的是时间叙旧。
    况且宋煊近几年的事,赵祯也都掌握了不少。
    文彦博对于赵祯的怀疑更深了。
    因为他们四个人是籍籍无名之辈,爆出名字,他没反应也实属正常。
    可旁边这位是谁啊?
    名动三京的宋十二!
    就算不认识宋煊的面容,可是一般人听到他的名字也能反应过来。
    这个少年郎没有反应,那便是他早就清楚的知道十二哥儿的身份。
    他到底是谁?
    文彦博在心中盘算着,奈何他对赵宋的宗室子弟并不认识。
    而且听着也不像是八大王的儿子!
    毕竟赵允迪的亲兄弟,那也得是允字辈的。
    况且此人的姓名,是真是假,他们也无法判断。
    而且一向善于辩论的宋煊,无论是在听到那个相士的话,还是此时凑热闹的赵宋宗室子弟,都没有要详谈的意思。
    反而是三缄其口,默默的喝着自己的饮子。
    不知道再想些什么。
    哪像欧阳修以及张源两个落榜生,城府太浅了,想什么都能一眼瞧出来。
    至于韩琦,他一直都沉默寡言,更是不知道他心中再想些什么!
    文彦博随即也有模有样的学着不言语,就听着赵受益不断的追问几个人一些问题。
    宋煊瞥了一眼这个赵受益,心中疑惑更甚。
    但是他深知言多必失的道理,懒得多说。
    倒是一旁的小厮提醒赵受益时间差不多了,若是回去晚了,主母还是会过问的。
    赵祯这才瞧了瞧天色,极为爽朗的笑道:“其实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极为好奇。”
    “小哥儿尽管询问,我自是知无不言。”
    张源已经沉浸在将来能够当上大宋宰相的场景了,故而即使落榜了,心中也极为意气风发的。
    “方才那个相士所言,几位哥哥觉得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
    赵祯的询问,让有些豪迈的张源都愣住了。
    其实他心中也是有些打鼓的,但是潜意识的会相信那个算卦之人的话!
    毕竟那算卦说的,当真是有利于自己啊!
    赵祯见几个人都没有反应,随即脸上带着笑意:
    “十二哥,你觉得呢?”
    文彦博一听这称呼,果然他是知道宋煊的。
    宋煊轻飘飘的吐出几个字:
    “尽信卦,不如无卦!”
    赵祯闻言一愣,随即放声大笑,他只觉得今日极为高兴。
    不光是亲身经历了“五人为相”的稀奇事,更重要的是与宋煊阴差阳错的建立了联系。
    若是没有今日算卦这个事,他还不知道要如何找到切入点呢。
    “多谢几位哥哥方才的解惑。”
    赵祯站起身来极为有礼貌的道:
    “咱们青山不改,绿水长流。”
    欧阳修等人自是起身相送。
    反正随便聊聊又没有什么损失。
    宋煊听着这话,倒是觉得颇有些效仿江湖中人的中二感,他忍不住摇头笑了笑。
    赵祯整个心都在飞。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便是他们当年告别之前,最后说的话。
    十二哥便带着狗哥儿他们出了东京城。
    自从赵祯便再也没有出过宫门。
    实在是真宗皇帝就剩下这一个人儿子六哥儿了。
    若是再出现意外,大宋江山还能稳固下来吗?
    真宗皇帝好不容易成为几百年来第一个正式继位的太子,难不成又要走到老路上去吗?
    他在怎么不着调,喜欢玩乐,再加上寇准、王旦的叮嘱,也不敢带着亲儿子出去疯了。
    “十二哥,这宗室子弟,也并不全都是纨绔啊!”
    欧阳修瞧着赵祯远去,忍不住夸赞了一句。
    此言惹得张源连连赞同:
    “上次遇到那个宗室子赵允迪,险些让我道心不稳,惊骇的无法参加省试,还是十二哥力挽狂澜的。”
    文彦博、韩琦、欧阳修连忙看向宋煊。
    你也配姓赵这件事,在东京城流传的很广。
    但是大家都不知道呵斥赵允迪之人是谁?
    只是传闻长得面相英俊,即位雄壮,不知姓名。
    那胡姬甚至愿意主动佩寝之类的。
    反正事情传着传着,就会改变了原始事件的面貌,这也是即位正常之事。
    “好啊,十二哥儿,你瞒我的好苦!”
    欧阳修率先开口道:“此事发生如此长的时间,你愣是一点都不往外透露!”
    “是啊。”
    韩琦这些日子可都是住在宋煊家里,他也不曾听说过此事。
    “连我都不知,那次询问,你还隐瞒起来了。”
    韩琦更是在一旁吐槽。
    文彦博盯着宋煊,其实当他听到这个传闻的时候,第一反应便是宋煊。
    但是又因为要全力备考省试,也就没有那么强的八卦之心。
    “考完试那晚,我本想说来着,结果你们一个个喝的烂醉如泥。”
    宋煊两手一摊:“况且这本就是小事,不值一提。”
    “不值一提?”
    欧阳修目瞪口呆的瞧着宋煊,要是他干出此等事来,必定是要大肆宣扬一番的。
    如此刚正不阿,又能鼓舞后来者不畏惧权贵。
    如何能不宣扬?
    “十二哥可曾听闻孔子劝子贡赎人之事?”
    欧阳修连连劝解道:
    “若是十二哥儿做了类似之事,当然要大肆宣扬,依照十二哥儿的名望,那定会引领诸多学子效仿,如此一来,我大宋的吏治才会越来越好。”
    “那些权贵子弟,才不敢肆意的欺辱百姓啊!”
    “是吗?”
    宋煊倒是不这么认为。
    尤其是欧阳修他性格是有问题的。
    稍微有点信念感的都是对事不对人,诸如包拯。
    但是欧阳修嘛,他这个人不仅不对人,而且还不对事。
    对的是他心中的道德和原则。
    不管是政治见解,还是自己的朋友,只要违背了他自己个认为的道德和原则,他就开始攻讦。
    范仲淹、晏殊、狄青都被他攻讦过。
    文彦博也是不赞同欧阳修的话,他觉得依照欧阳修目前表现出来的性格,就算他真的做到了宰辅那个位置,怕是也很难干的长远。
    欧阳修听到宋煊的反问,随即一愣:
    “十二哥儿是觉得我说的不对吗?”
    “对,也不对。”
    宋煊喝了口饮子:“别用如此清澈的眼神看着我,世上许多人与事都是很复杂的,并不是非黑即白。”
    “我等还年轻,没有经历过官场上的一些事,故而对有些事的定义,也是有失偏颇的。”
    文彦博闻言暗暗点头。
    他知道宋煊不是出身官宦之家,可是似这等官场心得,他是怎么获取的?
    韩琦也是认同宋煊的话,虽然总会说一是一,二是二,但实际操作上果真会这样吗?
    欧阳修则是身体后倾,双手开始抱胸,进入对峙状态:
    “十二哥儿,此言大谬!”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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