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红玫瑰之夜。
第268章 红玫瑰之夜。顶层办公室的门无声地滑开。
厚重的羊绒地毯吞噬了迪奥所有的脚步声,空气里瀰漫著寂静。
而也就在接近俱乐部主区域时,一个窈窕的身影斜倚在廊柱旁,仿佛早已等候多时。
“哟”
赛琳娜·凯尔倚著冰凉的大理石柱,一袭剪裁精良的黑裙紧紧包裹著她猫科动物般柔韧的身体。
碧蓝的眼眸在迪奥身上流转,带著一丝戏謔。
“我们日理万机的『国王』陛下。”
她声音带著一种略带沙哑的磁性,像在喉间滚动的猫咪呼嚕,“这大好的下午,总算捨得从你的王座上挪动尊臀了?”
“是这偌大的冰山俱乐部也容不下您这尊大佛,这么急著要『回家』?”
迪奥脚步未停,只是侧头瞥了她一眼,语气依旧没什么波澜:“那这大下午的,赛琳娜小姐忙好了不也没回你的『猫窝』,还赖在我这里?”
“呵~”
没好气地翻了个优雅的白眼,赛琳娜伸出那只戴著黑色蕾丝手套的纤长手指,隨意地朝窗外哥谭那片灰濛濛的天空点了点。
“外面狗脑子都要打飞了,我最近几天都住在冰山好不好。”
精致的脸旁说著粗糙的话,赛琳娜的语气里带著点不易察觉的抱怨,却也承认了这里目前確实是哥谭难得的避风港。
迪奥点了点头,算是接受了这个解释,脚步向著出口方向迈去。
“喂!”赛琳娜见他真要走,忍不住开口,声音里带上了几分急促,“你这就要走?这才来多久啊……”
迪奥头也不回,言简意賅:
“回家。”
“回家?”
赛琳娜愣了一下,被这个答案打得有些措手不及。现在这个时间点?哥谭的夜生活甚至还未拉开序幕。
她眼波飞速流转,那双穿著细高跟鞋的长腿迈开,几步便追上了迪奥。
像一条滑腻的蛇,看似隨意地將一只手臂搭上他的肩膀,身体柔软地贴近,修长的大腿更是若有若无地蹭过迪奥笔挺的裤腿。
声音带著点温热:
“回家好啊……要不要带姐姐一个?”
迪奥面无表情地停下脚步,侧头看著几乎掛在自己身上的女飞贼,那双猩红的眼眸里没有丝毫旖旎,只有一种看穿把戏的淡然。
他抬手,用两根手指,不怎么温柔地將赛琳娜的手臂从自己肩上挪开。
“秋天到了.”他语气平淡地陈述,仿佛在说一个再自然不过的事实,“农场要收割麦子。”
他顿了顿,似乎在思考些什么,而后又补充道:
“你想要一起来收麦子的话,就跟上。”
“……”
赛琳脸上那风情万种的媚笑瞬间僵住,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了几下。
收……收麦子?!
看著迪奥那张俊美却毫无玩笑意味的脸.
她不怀疑这句话的真实性。
因为中午远远看到国王走进俱乐部时,她就敏锐地注意到了,在他那身昂贵西装的肩部,不起眼地粘著一小粒…
金黄色饱满的麦穗。
看著迪奥已经再次迈开步伐,毫不留恋地走向专属电梯的背影,赛琳娜站在原地,表情古怪地变幻了几下。
一万英亩.
“哈哈哈,下次一定。”赛琳娜訕笑。
迪奥没有回答,只是按下了电梯的按钮。
让电梯门缓缓打开,映出他平静的侧脸。
哥谭阴冷的雨夜仿佛是一场永不醒来的噩梦。
铅灰色的云层低垂,將潮湿与寒意渗透进每一寸砖缝。
不过当迪奥驾驶的车辆通过三门大桥驶离那被诅咒的城市边界,穿过仿佛无形的分界线,堪萨斯毫无保留的阳光衝散了附著在他身上的阴沉与冰冷。
阳光慷慨地泼洒在广袤无垠的玉米地上。
將每一片摇曳的叶片都镀上耀眼的光边。
空气中瀰漫著乾草被晒透后的暖香,混合著泥土和成熟玉米的甜润。
换上略显陈旧的衬衫和牛仔裤。
田埂上,克拉克正挥舞著收割工具,看到迪奥,咧开一个灿烂的笑容,用力挥了挥手。
迪奥走过去,自然地从拖拉机旁拿起另一把工具,没有多余的言语,两人便默契地投入到收割这最后一片玉米地的工作中。
“嘿”
克拉克用胳膊肘碰了碰迪奥,“比比看谁先割到那边?输的人负责把今天收的玉米全部剥完!”
“现在早就进入机械化时代了,谁还手剥玉米。”听到克拉克自作主张发起的幼稚比赛,迪奥瞥了他一眼,无语道,“也就你这种还梦想著当个完美童子军的傢伙,才会想出这种原始的竞赛。”
嗯.
如果忽视他手上加快了几分的动作话。
一时间,田地里只剩下镰刀划过玉米秆的唰唰声。
金黄的玉米秆成片倒下。
迪奥与“世界”配合默契,动作高效。
克拉克起初还能凭藉氪星人的体魄勉强跟上,但眼看迪奥和“世界”越干越猛,都领先了他半个身位。
清了清嗓子,趁著迪奥专注於前方一片密集的玉米时,克拉克脚下微动,身体带起一阵几乎难以察觉的微风。
收割的速度陡然提升了一截,追平了差距,甚至隱隱反超。
迪奥的动作,戛然而止。
他转过头,那双猩红的眼眸精准地锁定克拉克。
里面没有丝毫惊讶,只有一种毫不掩饰的鄙视。
他甚至懒得开口,只是用眼神清晰地传达了一个信息:
“作弊。幼稚。”
克拉克脸上的得意瞬间僵住,闪过被戳破的窘迫。
“也就.”他速度恢復了正常,訕笑道:“稍微快一点点……”
迪奥冷哼一声,不再理会他,继续专注於手中的农活。
只是嘴角似乎向上弯了一下,但很快又隱没在斯莫威尔灿烂的阳光下。
將最后一捆玉米秆堆上拖车。
克拉克直起腰,惯性地用粗壮的手臂抹了把额头上並不存在的汗珠。
他望著眼前被收拾得整整齐齐的田垄,脸上露出一种发自內心的满足感,侧头看向迪奥,语气带著几分真实的怀念:
“说起来,真是好久没像这样,就我们两个一起干农活了。”
迪奥嘴角一抽。
是他想干得吗
自己不过是上次从哥谭回去时,忘记给神都带答应好的圣代
那小混蛋居然就敢抱著帐本,撒泼打滚要挟自己把本该分配给他的农活全部干完。
不过这种丟自家人脸的事,迪奥自然不会说出来,他只是冷哼一声,將矛头转向克拉克:
“你呢?紧身衣先生。怎么不跟著你那个穿红色紧身衣、在天上飞来飞去的超级英雄导师,继续去大都会当你的义警了?”
克拉克推了推鼻樑上的黑框眼镜,让阳光照在他温和的笑容上。
“这些天大都会的犯罪率特別低,几乎没什么需要『超人』出场的大事。布莱克先生说今天他会帮我看著城市,让我放心回家干活。”
望向远处沉向地平线的夕阳,暖金色的光芒映在他眼中,克拉克仿佛看到了那位亦师亦友的彗星队长正对他竖起大拇指。
他由衷感嘆道:“布莱克先生……真是个好人啊。”
“呵呵。”
迪奥回以毫无温度的轻笑,显然对这个评价不置可否。
可紧接著,克拉克脸上的轻鬆褪去,他转向迪奥,蓝色的眼眸里带著不易察觉的忧虑,语气也变得认真起来:
“迪奥……但哥谭的情况,听起来不是很好。”
侧过头,迪奥看向克拉克,带著一丝审视:“为什么这么说?”
克拉克嘆了口气。
他望向哥谭的方向,儘管隔著遥远的距离,但那座城市的阴影似乎总能跨越空间投射过来。
“我偶尔在巡视的时候,会经过哥谭的上空。”
“看到下面有帮派火併,或者明显的暴力犯罪,我会下去阻止。確实……阻止了很多次,救下了一些人。”
克拉克声音低沉下来,“可还是收效胜微。”
他回忆起那些藏在阴影里的仇恨目光,那些即便被救下也依旧麻木绝望的眼神。
“有一次,我阻止了一场针对货运码头的袭击后,那位名为戈登的局长找到我,很诚恳地感谢了我。”
“但”
克拉克声音低沉下去,模仿著那位老警长沙哑的语调,“他说:『超人,谢谢你。但这场火……不是你浇一盆水就能灭掉的。』”
抬起头,克拉克重复著戈登那句如同诅咒般的话语:
“『它的油库,是整个哥谭的腐烂之心。』”
“『离开吧,回到阳光下去。其他城市更需要你。这里…有我就够了。』”
田野间陷入沉默,只有风吹过玉米秆的沙沙声。
夕阳將兄弟二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
迪奥静静地听著,脸上没有任何意外的表情。
他比克拉克更了解哥谭那深入骨髓的病灶。
戈登也看得透彻,那確实不是依靠绝对力量就能根除的毒瘤。
“收好你那颗无处安放的慈悲之心吧,克拉克。”迪奥的声音平静,却带著一种不容置疑的篤定,“那是我的地盘。”
不是请求,不是商议,而是宣告。
克拉克闻言,眼眸中焕发出信任的光彩。
他笑容真诚道:“我当然相信你,迪奥。”
“或许,比起我和布鲁斯所选择的道路……你才是那个真正能为那座黑暗城市带来……嗯,『另一种光明』的人。”
迪奥对这番评价不置可否,只是淡淡地移开了视线,望向远处农舍升起的裊裊炊烟,將话题引向了截然不同的方向。
“比起操心那座腐烂的城市”
他语气隨意道:“我建议你还是思考一下,今年该给萨拉菲尔和神都准备什么生日礼物。”
“他们两个,可是从几个月前就开始明示暗示,期待了很久了。”
他难得地多解释了一句,毕竟这涉及到家庭內部的重要规则。
因为四人生日都在同一天的缘故。
所以他们会轮流交换礼物…
流程繁琐得很。
克拉克脸上露出了一个神秘兮兮的笑容,带著点小得意,拍了拍沾著草屑的胸口:“我早就准备好了!”
“早就准备好了?”
迪奥微微挑眉,露出一抹诧异。
以克拉克那种直到最后一刻才匆匆忙忙想起买礼物的性格,这倒是稀奇。
“当然!”
克拉克信心满满,隨即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补充道,语气带著兄长式的叮嘱,“不过你可別让那两个小子失望啊,他们挑剔得很,尤其是神都。”
迪奥轻哼一声,没有接话,眼神分明写著『还用你说』。
夕阳的余暉將两人的身影镀上金边。
远处农舍的轮廓在暮色中显得寧静而安详。
哥谭的阴影暂时被隔绝在堪萨斯的边界之外,此刻的他们.
倒只是两个在田间劳作后,討论著弟弟们生日礼物的寻常人。
哥谭的黄昏。
像一块浸透了劣质酒精与铁锈的脏抹布,缓缓擦拭著这座城市的轮廓。
而今日,这片昏黄被一个消息点燃。
在所有见不得光的角落轰然炸响!
灼烧著每一个依附於阴影生存的神经。
消息通过加密线路、地下酒吧的耳语、以及飞驰摩托车上传令者嘶哑的呼喊,疯狂蔓延——
马里奥·法尔科內!
那位罗马人的儿子
哥谭地下罗马帝国名义上的继承人,放话了。
他竟是以一种近乎疯狂的姿態,坐镇在法尔科內家族在上东区標誌性的產业
——白玫瑰餐厅。
这不仅仅是一个地点,更是一个象徵。
白玫瑰,曾经是法尔科內家族与政商名流推杯换盏、在衣香鬢影中敲定无数骯脏交易的地方,是权力与优雅结合体。
如今,马里奥选择这里,其背后的疯狂与决绝,已无需言明。
他要在这里,在家族昔日荣光的注视下,解决那个戴著面具的挑战者。
而他从餐厅里传出的话,更是如同一泼滚油浇在早已燃起火星的城市之上,带著毫不掩饰的暴戾与残忍:
“我会活剥了那个戴面具的懦夫”!
这个词从那座依旧亮著昏黄灯光、门口却异常安静地守著几名面色冷硬保鏢的餐厅里传出,清晰地传递到每一个竖起耳朵的黑暗角落。
整个哥谭的黑道,都在这一刻屏住了呼吸。
老派的势力在观望,揣测著这是法尔科內家族迴光返照的最后一搏,还是一场早已布置好天罗地网的致命陷阱。
新兴的鬣狗们则在躁动,期待著两虎相爭,无论谁倒下,都能让他们分食到新鲜的腐肉。
而所有知晓『黑面具』之名,见识过或听说过那骷髏面具所带来的冰冷恐惧的人,都在等待著。
等待著看那位藏身於黑檀木之后的存在,是会接受这充满羞辱的直白挑战,踏入那可能布满刀斧手的白玫瑰殿堂。
还是会用他那种更诡异、更不按常理出牌的方式,来回应这份来自旧日王朝继承人歇斯底里的战书。
白玫瑰餐厅外。
哥谭惯常的冷雨耐心而持续地敲打著加固过的防弹玻璃窗。
霓虹灯招牌的光晕在湿漉漉的沥青街道上化开,如迷离的泪痕。
几辆引擎未熄的黑色轿车沉默地停在雨幕中,车窗漆黑,隱约可见车內坐满了神情肃穆、身著深色大衣的法尔科內家族枪手。
他们的存在,让这片区域的空气都凝滯了几分。
而餐厅內,亦是另一番天地。
与外界的阴冷潮湿截然不同,这里是一片辉煌的孤岛。
水晶吊灯將每一寸空间都照耀得如同白昼,光线在光洁如镜的大理石地面和银质餐具上跳跃反射。
空气中瀰漫著一种复杂而昂贵的气息。
新鲜松露的泥土芬芳、陈年波尔多红酒的醇厚木香。
只不过往日在这些气息衬托下的低语浅笑、衣香鬢影早已荡然无存。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窒息的紧张
餐厅里早已完成了清场。
没有一位真正的客人,取而代之的是几十名法尔科內家族最为精锐的核心打手。
眾人穿著西装,维持著表面的体面。
但他们站姿僵硬,眼神游移,腋下与后腰处那不自然的鼓囊,以及举手投足间偶尔自西装下摆闪过的一抹枪柄的金属冷光,都在无情地揭示著这场『晚宴』的真实性质。
至於今晚绝对的主角.
马里奥·法尔科內,则坐在这片奢华与杀机交织的舞台正中央。
他独自一人,占据著餐厅里视野最好、最彰显地位的那张餐桌。
一身深黑色的定製西服完美贴合他依旧保持得不错的身材,面料在灯光下泛著高级的光泽。
面前铺著洁白桌布的长桌上,摆著足以令美食家惊嘆的顶级战斧牛排,旁边还醒著一瓶价值不菲的罗曼尼·康帝。
但马里奥对这些珍饈美酒似乎毫无兴趣。
他没有动刀叉,甚至没有去看它们一眼。
他只是微微低著头,慢条斯理地、一遍又一遍地用一方洁白的丝绸餐巾,擦拭著手中那只精美的银质高脚杯。
他动作很专注,很轻柔,仿佛在完成某种神圣的仪式。
他在等待。
等待那个戴骷髏面具的“懦夫”。
等待一场註定只有一方能活著走出这扇门的……
最后的晚餐。
窗外的冷雨依旧不紧不慢地敲打著。
像是为即將上演的戏剧演奏著单调而冰冷的背景音。
然而,这雨声很快被另一种声音覆盖!
先是引擎的咆哮声由远及近,不是一辆,而是数十辆!
那些破旧但明显经过粗暴改装的卡车和货车,亮著刺眼欲盲的氙气大灯,蛮横地衝破哥谭的雨幕和夜幕,带著一种毫不掩饰的挑衅姿態,一辆接一辆地急停在法尔科內家族设置的封锁线之外。
紧接著,马里奥·法尔科內,以及餐厅內所有竖起耳朵的打手们,都清晰地听到了
从被车灯照得雪亮的街道尽头,传来了一阵沉重、整齐划一、仿佛踏在每个人心臟上的脚步声。
咚…咚…咚…
那不是乌合之眾杂乱的奔跑,更像是古代军团在推进,带著碾碎一切的纪律性与冷酷,每一步都精准地踏在雨声的间隙,令人心悸。
餐厅內,原本故作镇定的打手们下意识地握紧了藏在西装下的武器,眼神中的锐利被慌乱取代。
“砰——!”
一声巨响,餐厅那扇镶嵌著黄铜装饰的大门,被人从外面以一种绝对力量猛地向內推开,重重地撞在內部以发出痛苦的呻吟。
门外的风雨倒灌而入,带著湿冷的寒意,吹动了餐桌上的洁白桌布,也让水晶吊灯的光芒剧烈摇晃起来。
就在那洞开的门口,光影交错之处,那个身影就站在那里。
黑面具。
他高大的身躯笼罩在宽大的黑色风衣之下,纹丝不动。
脸上那副黑檀木雕刻的骷髏面具,在门外惨白车灯和室內璀璨吊灯的双重映照下,反射著诡异的光泽,那深不见底的眼窝仿佛两个漩涡,吞噬著所有的光线与希望。
他没有立刻走进来,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佇立在门口,如同死神在审视自己的领地。
他来了。
没有千军万马衝杀而入,仅仅是他一人的出现,便已然反客为主,將这间精心布置的“宴会厅”,变成了他的主场。
没有任何犹豫。
就在黑面具那骷髏面容完全映入眼帘的瞬间,法尔科內家族的现场指挥官,一个脸上带著刀疤的壮汉,嘶声力竭地吼出了命令:
“开火!!!”
剎那间,餐厅內爆发出密集的枪声!
手枪与衝锋鎗的枪口喷吐出疯狂的火舌,子弹化作疾风骤雨射向门口那道黑色的身影。
撕裂了昂贵的墙纸,打碎了水晶吊灯垂落的水晶坠饰。
让木屑与石膏粉四处飞溅。
可预想中黑面具被打成筛子的画面並未出现。
就在枪声炸响的同时,黑面具身后那被车灯照亮的雨夜中,竟如同打开了地狱的闸门,无数身影咆哮著涌了出来!
他们穿著五八门的衣服.
沾满油污的工装、褪色的牛仔服、甚至还有不合身的廉价西装,脸上戴著各式各样粗糙、简易甚至可笑的面具。
硬纸板涂鸦、粗糙塑料、甚至是简单的一块布挖了两个洞。
没有精良的装备,手中握著的只是钢管、砍刀、木质球棒,以及一些看起来就粗製滥造的劣质手枪。
但他们眼中,燃烧著一种令人胆寒的东西
不计生死、摒弃恐惧、近乎癲狂的炽热!
宛若殉道者般的狂热!
他们用自己的身体,毫不犹豫地构筑成了一堵移动的血肉城墙,爭先恐后地挡在了黑面具的前方!
血在空中不断爆开,冲在最前面的人如同被割倒的麦子般倒下,身体被子弹撕扯得支离破碎。
温热的血液溅射在光洁的地板、洁白的桌布、甚至马里奥·法尔科內面前的银质餐具上。
可这群假面会社的人群没有后退,甚至没有丝毫混乱!
他们根本感觉不到疼痛,感觉不到死亡降临的恐惧。
后面的人面无表情地踏著前面同伴尚且温热的尸体,踩著漫过鞋底的血泊,发出狂热的吶喊,继续向前发起了决死的衝锋!
“为了新世界!”
“埋葬旧秩序!”
混乱而疯狂的吼叫声压过了枪声,匯成了一首野蛮的战歌。
这场面,让久经战阵、见惯了街头火併的法尔科內家族枪手们,都感到了一股发自內心深处的寒意,握著枪的手甚至开始微微颤抖。
他们射出的子弹確实在收割生命,但根本无法阻止这股疯狂浪潮的推进。
他们面对的,根本不是一群为了利益或地盘的匪徒……
这是一群被某种信念彻底洗脑的狂信徒!
是一群从哥谭最阴暗角落爬出来渴望將一切拖入毁灭的恶鬼!
依旧静静地站立在门口。
黑面具空洞地注视著眼前血腥的屠场。
仿佛在欣赏一场与他无关的盛大演出。
子弹偶尔掠过他的风衣,但他一下也未曾颤动。
他就这么
在他信徒用生命铺就的道路上,一步一步地,踏著粘稠的血浆和破碎的肢体,向著餐厅中央,那个脸色终於开始发白的马里奥·法尔科內,走了过去。
停在马里奥面前,他居高临下。
没有审问,没有嘲讽,甚至没有一丝情绪的波动。
接著利落地从风衣下抽出一根短小却异常沉重的金属棍棒。
下一刻,令人牙酸的骨裂声便伴隨著马里奥无法抑制的惨嚎,在奢华的餐厅內接二连三地炸响!
乾脆,利落,毫无冗余。
四肢如此被轻而易举地打断。
马里奥像一滩烂泥般瘫软那张座椅旁。
而黑面具甚至没有低头看一眼他的作品。
他便直起身,环视著这片已然化作修罗场的餐厅。
“这个时代……”
“……结束了。”
宣告完毕。
他便如此堂堂正正地从象徵著法尔科內家族昔日荣光与权威的餐厅正门走出,步入哥谭依旧冰冷的雨夜。
身后,只留下一片狼藉、满地的尸骸与破碎的尊严。
当gcpd刺耳的警笛声终於由远及近,姍姍来迟地划破夜空时,白玫瑰餐厅已化作一座华丽的坟墓。
黑面具与他那如同从地狱涌出的军团,早已彻底消失在哥谭深不见底的夜色与错综复杂的巷道之中,无影无踪。
只留下那被染红的白玫瑰餐厅。
与墙上的几个单词。
——过去已死。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