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三名男子
第202章 三名男子夜幕的废土是潮湿、寒冷且危险的。
在一片卫星的残骸当中，隱隱有几道影子如海浪般潮起潮落般摆动。
影子的主人，是枯木上某位拾荒者被风吹动的残衣。
白昼与夜色之间的温差，令几根枯木上掛著宝石般的水滴。
只不过，这颗水滴绝非透明且晶莹的钻石，反而猩红得像是一枚鸽血红。而鸽血红当中，若隱若现著几根纤微的肉丝。
啪血色的水滴打在地上，濡湿地面，开出一朵平面的血。
而后，血又被一阵“滋啦滋啦”的黏腻触感所掩盖。定睛一看，一只长著触手蠕行的骷髏头生物，在地面上行走著。
隨著它的蠕动，地面留下了一长串濡湿的深色液痕。
若是林昱在这里，想必也能认出这种生物的名称：
骇灵。
一只骇灵的蠕动声，似乎也带动了更多鬼祟的声响。
一颗颗带著触手的骷髏头，从卫星的废墟当中钻了出来。
它们口中发出“呲拉”杂乱无章的叫唤。可蠕行的轨跡，却整齐划一朝著一个方向行进。
领头的骇灵，那头颅部位的骷髏头直勾勾地注视著前方。
而前方的远处，是一座座稜角分明的人工轮廓。
月光皎洁地打在那文明的轮廓上，映出了一道道影子。
也让那【xion】的霓虹灯泛起了不一样的光彩。
这份光彩，快速地晃了晃，成了酒瓶里反射的天板光亮。
映出了艾德姆沉思的面庞。
四足仓內，男人坐在一面方桌的旁边，视线直勾勾地看著酒瓶里的倒影。
艾德姆看著黑红色的液体安安稳稳地停靠在瓶壁上。
视线，不禁回返到了两天前的夜晚，与奥尔科的交谈。
当时的老人为他说明了数条看似毫不相干的信息：
【希雍来了几位空降小队成员】【希雍售卖出各种优秀的武器】【天堂王室反抗军的受捕人数比起预计，少了三十多个人】【距离希雍不远处的一处环形山里，发现了三十多具尸体，疑似遭到孽奇拔的屠杀，並遭受山崩的掩埋】——
这一个个看似没有多少关联性的信息，通通都指向了一个人物：
天使。
武器，是由天使所在的姐妹废品店所售卖；天堂王室反抗军本就对天使抱有极高的成见——
艾德姆的心中，顿时整理出了一条完整的信息线：
天使来到希雍，然后入住姐妹废品店。隨后被天堂王室反抗军发现，並在一个环形山地形遭到埋伏。
而那一处环形山，艾德姆也认识：
正是之前遭遇阿尔法孽奇拔—一金刚的那里。
因此，依照艾德姆的猜测——是天堂王室反抗军想要埋伏天使，结果金刚好巧不巧地冲了出来，將反抗军屠杀殆尽，並引发了山崩。
之后的事情——
艾德姆看著酒瓶子，眉头皱了起来。
金刚，遭遇了上古孽奇拔，並陷入交战。最后被那不知名的上古孽奇拔斩杀。
这是依照艾德姆自身的视角得出的结论。
然而，希雍城內的天使，可是一位都没有少。这也就意味著，天使完完整整地从金刚与上古孽奇拔的交战当中，活下来並回到了希雍。
那么，艾德姆认为自己只需要稍微捋一捋思绪，將事件相关的人物进行刪除或合併——提出一个大胆的假设：
天使，会不会就是与金刚交战的那位上古孽奇拔呢？
在如此的假设当中，艾德姆继续深入思考。
天使化身为上古孽奇拔，击败了金刚，从而安然回到希雍——
“唔——”
他发出了低沉的嗓音。
倘若无视了巧合，这样的结论无疑是最为贴切的。
而艾德姆，还从奥尔科那里，得到了那位相关天使的名字。
他抬起头，注视著方桌正对面的男人：
林昱。
此刻的林昱並未注意到艾德姆深沉的目光。
他才刚刚从箱子里又拿出了两瓶白兰地，分別递送到他自己、以及另一个男人的面前。
“呃——我真的可以吗？这些东西，应该很贵重吧？”
作为末韵地下酒吧的老板，苏自然知道眼前这种酒在整片希雍、乃至整个废土都算得上珍贵。
结果，林昱一次性从箱子里拿出了三瓶。
最先的一瓶，在艾德姆面前。而后的两瓶，则分別是林昱与苏。
林昱坐回到凳子上，看著方桌上的其他两人，“这有什么？酒就是要找人喝才行。”
“嗯——”苏好像也勉强接受了这种说法，但仍旧有些为难地看著桌上的三瓶白兰地。
接受他人好意的苏，此刻难免显得有些木訥。
艾德姆无暇顾及这些细枝末节，目光直勾勾地看著林昱。
白鸽，仔细想想也有两天没见了吧？
自从两天前，在希雍肆虐的孽奇拔事件之后，林昱销声匿跡了两天的时间。
在这两天，艾德姆也尝试著找到他。可无论是废品店，还是其他的天使，对此都缄默不语。
仿佛，早已得到了某种默契。
天使百合说林昱去执行任务了，其余信息不肯透露。
卡雅与百合的说法相似。
而天使伊芙——甚至一句话都没有说，叫出来两秒就一言不发地回到了屋子里。
——唉。amp;#039;
艾德姆的心中深沉地嘆了一口气，看著桌前的林昱。
而今天的酒局，还是对方主动叫自己出来的。
美其名日“任务结束之后放鬆一下压力”。
会不会，他想要和我坦白？”艾德姆想到这里，越想越不可能。
事到如今，不如自己去问一“喂，艾德姆。”
恰恰此时，林昱的话音飘了过来，令艾德姆交叉的手指颤了颤。
amp;#039;来了？”
他立刻放眼林昱的面庞，发现林昱的面色沉得可怕。而且先前的语气，似乎还带著不可置疑的质问。
他真的想要坦白？那我之后应该怎么进行回答？
尝试合作？没错，这是第一选项。
两位上古孽奇拔的合作——或许也能让艾德姆自己早些时日完成目標並解脱。
“——你怎么心不在焉的？好好的酒局给我摆出好看一些的表情啊。”
对桌的林昱撇撇嘴，看了眼艾德姆，又朝著苏看去，“事到如今，我想要问你们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林昱敲了敲桌面，引得苏与艾德姆的注意力。
二人聚精会神地看著林昱。
苏觉得没有什么，毕竟林昱曾经帮了他很大一个忙，自己早已將他当做了朋友。
而艾德姆，又想到了不一样的东西，难不成，他想要先放出信息，探探我的口风？但，为什么也要把苏一起叫过来？
他越想越不明白。
难道苏也知道一些內幕？但是有必要吗？
艾德姆认为，自己的思绪被林昱几个动作就打得异常杂乱。完全不知道这是不是对方的有意为之。
而林昱的问题，也恰好到来，“你们——”
对桌的男人，那面色顿时阴鬱，像是要琢磨一个惊天骇俗的计划。
艾德姆全神贯注地听著——
“应该没有让家里的女人知道这次酒会吧？”
林昱一句话就给艾德姆干沉默了。
的確，林昱邀请他参加“小聚”的前提条件，就是让逆赛还有渡鸦暂时不要妨碍。
艾德姆还以为对方想开诚布公，谁知將苏也带了过来。
难不成，这真的只是一次寻常的酒会？amp;#039;
他的心绪起伏。
苏倒是先说道，“放心吧，恩雅今天去天使——百合小姐那里调整机体，我是趁著这段时间出来的。只要不拖延太久，是没什么问题的。”
“很好。”林昱拍了拍苏的肩膀，而后看著艾德姆，“你呢？”
“——逆赛也出去执行任务了。现在的她，应该还在卢瓦高层。”
艾德姆想起当时自己与逆赛的说辞：他会先修理一下四足仓。
实际上，是趁此期间，让渡鸦先一步在卢瓦高层放下记录仪。而他再来参加林昱的酒会。
“”
“很好。”
林昱拿起一瓶白兰地，郑重其事地递到方桌正中央，”那么，开始吧。没有女人的时间。”
怦~
三瓶酒在桌上的敲击。
由於这里没有玻璃杯，因此大家都是对瓶吹。
林昱的喝法最为正常，小口小口地喝著。
至於艾德姆，则有些豪放了：像是运动完的汽水一般“吨吨吨”。
而苏——则显得太过优雅。
因为苏的脑袋是机械，没有嘴。但作为酒吧老板，他必然拥有品酒的能力。
只见，苏从衣服里拿出了一条透明的管子，放入酒瓶口里，像是吸管般汲取著酒液。
半晌，他发出一阵满足的声音，“好酒。”
“是啊，好酒。”艾德姆一口喝了三分之一，慢慢放下酒瓶。
林昱观察著另一位上古孽奇拔，若有所思，“怎么你看上去心情不太好？”
他记得，上回艾德姆喝酒可是十分享受地。
这次，倒是像有一团阴云笼罩在他的头上似的，怎么都放不开。
“——”
艾德姆沉默了一会儿，又看了看旁边作为无关者的苏。
他略微组织措辞，朝著林昱说道。
“其实，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