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以货易货
第179章 以货易货从西湖百货商场出来，林书平驾驶著汽车一路疾驰，很快就抵达鹅城工业区一家名叫诺亚的服装工厂。
这里就是苏联商人叶戈尔在本地投资的工厂，如今隨著时间的过去，已经完全规模化。
並且隨著工厂利润率不断上升，整个工厂工人快要突破两百人。
叶戈尔曾跟林书平说过，中国绝对是全世界最具性价比的劳动力，这一点在製造业中尤为明显，放眼全世界，都没有任何一个国家的劳动力能跟中国工人们相提並论，他们不仅具有更高的效率，而且工作態度认真，不仅能为工厂节省原料，而且工作节奏也非常快。
相同的成本，国內的工人比国外的工人创造的利润更大，成本也更低。
因此在投资工厂三个月后，叶戈尔就加大了招工力度，从原本不到一百人的工厂规模，迅速发展，不到半年时间，已经快要突破两百人。
当林书平驾驶著奔驰230e抵达工厂大门口时，门岗保安连询问一下都没有，直接就打开了工厂伸缩门，甚至还在旁边认真的向林书平的汽车敬了个礼，满满的都是尊敬。
林书平见到这一幕，心底还是有些异样的，颇有一种“这车买值了”的想法。
他一路驶进工厂，停靠在厂房门口，然后拿出手机给叶戈尔打了个电话，很快叶戈尔就从厂房里走出，在他身旁还跟看两个工厂的领导层。
当叶戈尔看到厂房门口那辆崭新的奔驰时，眼晴都快瞪出来，他甩掉旁边的工厂管理层，径直朝车门走去，待看清了驾驶座上的身影，当即便走上前去敲了敲车窗。
林书平打开车窗后，笑道：“叶戈尔先生，上车吧。”
叶戈尔看到林书平，又退后两步，看了看车標，確定是奔驰后，便是一脸惊疑不定的问道：“你的车？”
“嗯，刚买的。”林书平回道。
叶戈尔当即便转身向那两名管理层吩咐了两句，然后便从车头走过，打开车门，坐进副驾驶位置，“你又一次惊到我了，林。”
林书平笑了笑，没有多解释什么，驱车前往悦兴酒楼。
四个多月前，两人曾在这里约过一顿饭，当时叶戈尔还带了他的东欧朋友过来，当时叶戈尔是想托林书平，帮那位东欧朋友敲定在鹅城办厂的手续，可惜对方是生產盗版录像带的，而且大多数都是十八禁內容，林书平考虑到这样的影片会茶毒內地小朋友，而且是明显违法行当，因此就一口回绝。
不过在临走之前，林书平还是跟叶戈尔约定，一旦有超过价值一百万以上的生意，就会找叶戈尔进行合作。
叶戈尔等了四个多月，今天也算是等到了。
包厢內，隨著服务员把一盘盘菜餚端上来，叶戈尔用俄语主动开口道：“林，你让我打听的事情，我打听到了，苏联民用航空总局的確有想要出售民航飞机的想法———”
林书平一边打开一瓶茅台，给叶戈尔倒了一杯，一边静静地听对方的表述。
“而且正是你所说的图-154，不过我打听到，这架民航飞机在国际上声誉並不佳，也並不好卖，我想这才是苏联民航总局想要卖掉这架飞机的原因，甚至这个消息已经在坊间流传了好几个月，很多人都知道，但没人接手，毕竟那可是好几个亿人民幣的生意，苏联普通人根本拿不出这么多钱。”
“但如果想要外贸，却又竞爭不过美国那些造飞机的资本家，毕竟你知道，图-154的销量並不好，所以这几个月下来，也找不到任何买家愿意接手。”
叶戈尔跟林书平碰了一杯，把手中白酒一饮而尽，然后用筷子熟练的夹了块酱牛肉到嘴里，
很“中国式”的咂咂嘴后，又继续说道：“当然，最重要的是，无论哪个国家，个人都是没有办法买卖飞机的，必须要有外贸经营权才行，除此之外，还要有航空经营权——这些都不是最主要的，
最主要的还是要有买家愿意接手，所以一一”
他说著看向林书平：“你找到买家了吗？”
林书平听到这里，略微沉吟。
事情比他想像中要复杂一点，但却也並没有超出他的预估范围。
牟其中倒卖的飞机名叫图-154，这架飞机是冷战时期的產物，可以搭乘一百六十多名乘客，主要在苏联和东欧国家运行。
现如今，苏联內忧外患，全国上下由於全力发展重军工，导致国內缺少大量的轻工业產品，特別是苏联解体前的这两年，陆续开始实行国有资產私有化和休克疗法，导致物价飞涨，因此苏联国內现阶段缺少大量的轻工业產品，如纺织业和食品行业等。
而轻工业却恰好是目前中国全力发展的道路，甚至因为太过全力发展，而导致不少轻工业產品出现了积压状况，一度与苏联形成了很好的互补关係。
因此在1991年，戈尔巴尔乔夫就跑到燕京来以物易物，用军工產品来购入大量的轻工產品，但对於走错了道路的苏联来说，这点轻工產品可以说是杯水车薪，只能缓解一时之渴。
而在戈巴契夫访问燕京之前，因为实行国有资產私有化政策，导致苏联內部开始陆续有大量的军工產品、图纸流出，相关军工图纸在国际黑市上大肆流传，在很长一段时间，著实餵饱了周边国家的军工產业。
但是已经建造的军工產品却很难在黑市流通，尤其是在中国市场，別说那些军舰和坦克，哪怕是一些枪枝弹药想要流通到国內都难上加难，更別说是一架民航飞机，这方面必须要有外贸权和航空经营权的企业单位才能接收。
而国內拥有这两项经营权的，也只能是各大民航公司，参考前世牟其中把飞机给川航的案例，
林书平现阶段心中的最佳买家，自然就是刚刚成立的川渝航空公司。
虽然还没接触，但川航毕竟是新开的民航公司，缺少民航飞机毋庸置疑，因此林书平当即便点头道：“已经找到买家，不过还没有確定最终意向”
“找到买家就行，不然我还以为是你要出钱买这些飞机，真是嚇我一跳。”
叶戈尔笑著说：“刚刚看到你开奔驰，我都以为我眼了，没想到坐在车里的真是你，林，你真是太出乎我的意料了，你的財富积累完全超出我的想像，就说这倒卖飞机一事，我以前想都不敢想..—.”
林书平听著叶戈尔的一片讚美之词，微微摆手道：“叶戈尔先生，我说过，如果有赚钱的生意，我会第一个找你，现在我来了。”
“你是指倒卖飞机？”
叶戈尔收起笑脸，忧心的问道：“这个项目太大了，我能做什么？”
那些民航飞机，动輒几个亿人民幣，把叶戈尔卖了都拿不出这么多钱，所以他有些不敢相信林书平话语中的真实性。
林书平道：“你帮我联繫苏联民航总局，帮我敲定买卖飞机的意向合约，如果这件事能成功，
我给你一百万人民幣介绍费。”
“真的？”叶戈尔有些发懵，虽然他现在的资產也有个几百万，但只是联繫一下卖家，敲定买卖合约，就能得到一百万人民幣的介绍费，叶戈尔光是想一想就心头火热。
“当然是真的。”
林书平道：“我们可以签合约，你只需要帮我去搞定苏联民航总局那边的卖家合约，国內这边，我来安排买家。”
在牟其中倒卖飞机这件事上，苏联方面並没有出什么么蛾子，老毛子说话算话，说卖飞机就卖飞机，只要买方给出等价的轻工业產品，他们就敢立即发货。
但国內这边却出了不少么蛾子。
除了川航总经理反悔，还有牟其中联繫合作的那些製作轻工业的工厂，一个个在了解过其中的利润后，都想要撕毁合约，越过牟其中去直接跟苏联接触交易，期间尔虞我诈，百般险恶，直到最后，牟其中申请相关部门介入调查，这才让事情重回正轨。
当然，林书平个人认为，在这场以货易货的交易中，最艰难的一环，还是筹备那些苏联需要的等价轻工业品，这些轻工业品可都是需要人民幣来购买的，而且所需缺口巨大，几家甚至几十家工厂的存货都不一定够填的。
而购买这些轻工业品所需要的金钱从哪里来？
他现在打下的產业，不管是国库券买卖还是琼州那些地皮，现阶段都不好变现，哪怕变现了也堵不上这个缺口。
所以最终还是要向银行借贷。
怎么能合理合法的从银行贷款几千万乃至上亿人民幣，去购买这些轻工业產品，然后成功交付给苏联，这就需要人民企业家的智慧了。
林书平想的走神。
而叶戈尔心头却是越发火热，他越想越觉得这笔买卖简直是天上掉馅饼，他只需要跑一趟苏联民航总局，敲定了买卖合约，就能到手一百万人民幣！
“有了这一百万人民幣，我也要去提一辆梅赛德斯奔驰了！”
他美滋滋的想著，对於敲定这笔合同充满了信心，因为苏联民航总局的確有出售民航飞机的意向，只是迟迟找不到买家接手而已。
现在有了买家，只要他帮忙牵线，敲定买卖合约，那一百万可就到手了啊！
一念至此，叶戈尔就兴奋起来，不断的跟林书平碰杯。
两人在半个小时不到的时间里，把一斤茅台喝下肚，一想到即將做的事情，彼此都有些上头。
酒足饭饱后，林书平结完帐，就想要驱车送叶戈尔回厂，结果碰到了两个骑著摩托车的交警正在悦兴酒楼下打量著自己那辆奔驰。
交警正在喷喷称奇的欣赏著，冷不丁的就看到林书平和叶戈尔两人一身酒气的走出酒店，正准备去上车。
其中一名交警的脸顿时沉了下来，正准备上前呵斥，结果林书平反应极快，迅速拿起手机，图拨打了一个电话號码，然后对那两名交警笑道：“我让人过来开车。”
此时，电话接听，传来一道沙哑的声音：“你好，鹅城市政府接待处。”
“杨主任？”
林书平打的是鹅城接待处的电话，当听到电话里的声音时，立即就听出了对面的身份，鹅城市政府接待处副主任，杨淑华。
“我是，你哪位？”
“杨主任，我是咱们单位的林书平啊，还记得我吗？”
“林书平？
杨淑华的声音有些疑惑，但很快就反应过来，“是小林？你不是去琼州闯荡了吗？”
“杨主任，我今天刚回来，这不就第一时间打电话给咱单位报平安了吗？我想问一下，张主任在吗？”
林书平跟杨淑华的关係並不算熟稔，他当初进接待办走的是张旭科的关係，所以这时就想著让张主任来帮个忙，顺便討论一下熊猫汽车的有关事项进展。
“张主任刚出去，你找他有急事吗？要不你等等，我去喊他。”
“倒也不用—”林书平想起什么，问道：“杨主任，您会开车吗？”
“会啊，怎么了？”
“诺亚服装厂的外商叶戈尔厂长喝多了，开不了车，现在旁边有交警同志———”
二十分钟后，骑著一辆自行车的杨淑华抵达粤兴酒楼，看著林书平和叶戈尔倚靠在车前，跟两位交警说笑聊天，心里顿时咯瞪一下，她立即把车停在一旁，走上前去说道：“两位交警同志，我是咱们市政府接待办副主任杨淑华，这是我的工作证件，这位叶戈尔先生是外商，帮助提升了咱们鹅城的经济发展，你们要不然，行个方便？”
两名交警接过证件看了一眼，都笑了，其中一人说道：“杨主任，他们虽然喝酒了，但也没开车，不用著急，你如果会开车，带著他俩把车开走就行了。”
杨淑华一愣，看了一眼林书平和叶戈尔。
林书平耸耸肩道：“事情就是这样的，杨主任，我们喝了酒，没办法开车。”
“那就找我来代驾？”
杨淑华沉著脸说道。
她还以为外商被交警给扣了，没想到两人虽然喝了酒，但压根没开车，这不妥妥的就是来让她当代驾司机的么？
不过当看到旁边那辆崭新的大奔时，杨淑华眼神明显一愣，脸色稍雾。
隨即她面带疑惑，有些好奇的打开车门，在车厢里看来看去，看著这宽阔的车內空间，豪华的车厢內饰，沉默许久，然后冷不丁的惊出一句：“我顶你个肺，真是大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