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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2章 事变

    第202章 事变
    青君离开后,临松谷仿佛被她带走了一大半的空气,变得空旷寂静。
    没了那只银髮小麻雀嘰嘰喳喳的吵闹声,陈业竟觉得有些不太习惯。
    他总是不自觉地望向庭院里那张空荡荡的石桌,依稀还能看见那个穿著不合身的长袍,拖著袖子,奶声奶气跟自己顶嘴的小丫头。
    “师父。”
    知微端著一盘切好的灵果,轻轻放在石桌上,然后安安静静地站在陈业身旁,陪他一同望著空无一人的庭院。
    “你想青君了吗?这才过去三天呢。”
    “这毕竟是她头一次独自外出。以前我去月犀湖坊时,至少还有你陪著她。况且你们都在宗门內,安全无虞。如今却在徐家—难免有些担心。”
    陈业点头,没有否认。
    这一晃就三天过去。
    云溪坊叶老头那边还没传来筑基灵物消息,不过好在,茅清竹已经託付亲信,提前將丹药结算给自己。
    上品养气丹按五块灵石,极品养气丹则按十块灵石,
    一共两百枚上品养气丹,一百枚极品养气丹,合计则是两千块灵石。
    再加上陈业自身的积蓄,如今已达两千六百枚。
    高超的炼丹造诣,给陈业带来了海量的灵石!
    “师父,別担心。之前茅姨姨不是托人传话,说一切安好吗?”
    大徒弟反而轻声安慰起师父,
    “青君洗礼后,天资根骨都有所成长。洗礼结束,她或许都能突破到练气七层了——“
    这確是个意外之喜。
    知微再次觉醒后,天赋已高过青君一头。但经此洗礼,想必能进一步唤醒青君体內血脉,让两个徒儿的天资再度持平。
    陈业伸出手,揉了揉大徒弟那头柔顺的黑髮:“放心吧,用不了多久,她便会回来了。”
    他顿了顿,又道:“你那新生的木灵根,感觉如何?可有不適?”
    “回师父,”知微摇了摇头,眸子闪过一丝困惑,“並无不適。只是—只是觉得,谷中的草木,似乎———?比以前,更亲切了些。”
    “那便好。这很正常——”
    陈业点了点头,话音骤停,神色募然一凛。
    一股强横肃杀的灵力波动,正由远及近,以一种极快的速度,朝著临松谷的方向,迅速逼来!
    不是一股,是两股!
    而且,都是筑基期!
    “知微,回屋去。”
    陈业脸上的笑容,瞬间敛去。
    他眼皮一跳,临松谷的护山大阵竟未尝试阻拦这二人!
    这意味著他们是宗门的人!
    但不等知微回屋,两道身著灵隱宗执法堂玄色法袍的身影,便落在了庭院之中。
    来人,一左一右,暗中锁定陈业一举一动,
    其中,
    一个发须皆白的中年男人冷声问道:“临松谷主管,陈业?”
    “正是。”
    陈业將知微,又往身后拉了拉,这才抬起头,迎上了他的目光,
    “不知两位护法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贵干?既见我等,还不知罪!”
    白髮护法冷笑一声,
    “我等奉执法堂长老之命。带你回宗门,就一桩要案,接受问询。”
    他並未说明具体案情,但“问询”二字说得极重。
    陈业的心,猛地一沉。
    是魏成之事?
    还是—另有他因?
    陈业面上不动声色,只是平静地说道:“既是执法堂长老之命,陈业,自当遵从。”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直直地迎上了对方的目光:
    “只是,事关重大,还请两位护法,出示信物,以证实身份。”
    “信物?两位筑基修者,身披宗门执法袍。你这小小的练气修士,有何胆量,敢寻我要信物?
    北白髮护法好似听到笑话一般捧腹大笑,脸色豁然一冷,便想直接动手。
    此时,
    另一位驼背老嫗模样的护法拦住了他,她生的慈眉善目,语气亦然温和:
    “魏护法,尚无一锤定音,何必础咄逼人?陈执事,老身名从忆翠,这位是魏术护法。此番前来,確为请陈执事去宗门问话。此乃信物。”
    她乾净利落地亮出了那象徵著执法堂身份,刻著利剑的黑色令牌。
    令牌与陈业的执事令牌彼此呼应,確係执法堂信物无疑,做不得假。
    该死—
    陈业最厌恶事情超出掌控。
    按常理,灵隱宗內白家对他態度友善,何以会有执法堂护法前来抓捕?莫非出了什么变故c
    心念电转间,陈业知晓別无选择。
    身为宗门执事,便受宗门管辖。此时公然反抗执法堂无异於自绝后路,且事態未明,他贸然反抗过於衝动。
    他拱手道:“既是宗门之令,陈业自当遵命!”
    说著,他转过身,看向小脸惨白的大徒儿,轻声道:
    “你们的小师弟还在谷中,若有意外———它会护著你。师父速去速回,莫要担心。”
    知微紧紧著衣角。
    过去在师父的讚许下,她曾为自己练气六层的修为沾沾自喜。
    直到此刻,直面两位筑基修士的威压,她才真正体会到自身的渺小·“
    要是她是金丹真人,何人敢欺师父?!
    “嗯。知微会等著师父回来。”知微点了点头。
    “不需要等—”
    陈业本想再嘱咐两句,但魏术已不耐,伸手按住他肩头。
    他五指成爪,捏得陈业骨骼作响:
    “陈业,依宗门戒律,为避免意外,本护法需封你修为,可有异议?”
    驼背老嫗从忆翠笑眯眯道:“陈执事,恕罪,此乃宗门常规。”
    见此,
    陈业心头更沉,但此时此刻,他已经没有反抗的余地。
    总不能当场暴起,就得格杀两位筑基修士?那等於自寻死路。
    “嗯。”
    他点头,坦然放弃抵抗。
    魏术扣紧他的肩膀,又道:“既无异议,便莫反抗,以免我等不留情面——“
    说话间,不等陈业反应,他骤然出手,將一枚漆黑锁灵钉狼狠钉入陈业丹田!
    “师父一一!
    一声短促惊骇的轻呼脱口而出,知微瞳孔猛缩,身体下意识地绷紧前倾,就要扑过去。
    但老嫗轻轻步,庞大的灵压让她生生止住了脚步,只能眼睁睁看著那枚可怕的黑钉没入师父腹部。
    一阵尖锐的疼痛仿佛也刺在了她自己身上,她紧抿著唇,几乎要把自己咬出血来。
    而陈业更是冷汗齐流。
    痛!
    丹田乃修者命门,遭此重击,陈业只感浑身欲裂,裂疼难耐。
    最要命的是,丹田灵力好似凝滯住了般,难以运转。
    但,出乎陈业意料的是,他仍能动用部分修为。
    锁灵钉只钉住丹田,但他的通玄长青功,已不单凭丹田运行,亦能在全身周转。
    因而还剩下部分修为。
    说来也怪,
    陈业一向畏疼,但见墨发小女孩泪流满面的模样,在巨痛之下,他竟神色未变,身形挺直,平静道:“仅此而已?”
    甚至,还不忘对知微笑一笑。
    大徒儿如溺水方出,急促呼吸,这才稍稍鬆了口气。
    “哦?”
    魏术不易察觉地了眉,他骤然出手,本欲看陈业在没有防备下痛呼出丑,却不料此人意志如此坚忍。
    见陈业还有心情对徒儿微笑,他心中厌恶更胜。
    手中发力,锁灵钉在其腹部搅动几圈,这才深深扎入丹田,隨即冷笑:
    “自然没完。你一应法器,暂由我保管。”
    说罢,毫不客气地直接掠走陈业腰间储物袋以及那两柄灵光內蕴的法剑。
    “嗯?飞光!”
    待看清飞剑,魏术眼晴一亮,贪婪之色顿显。
    他掂量著手中薄如蝉翼、色如象牙的飞剑,喷喷惊嘆:
    “此剑不是石镜会长所有?怎落你手!哼,散修出身者,十个里九个半做过劫修!这些便是证物,带回执法堂了。”
    储物袋因有神识烙印,他尚无法立即查看,否则怕是要被其內灵石惊得膛目结舌。
    驼背老嫗从忆翠始终笑眯眯旁观,未有半分阻拦之意。
    见陈业看来,她和气解释道:
    “护法堂有规,处理此等事务时,为避免徇私舞弊或动用私刑、中饱私囊等,皆需两位护法同行。老身只是负责监督魏护法执令是否合规。至於这些法器——若无意外,魏执事会归还。”
    该死!
    陈业心念急转。
    老嫗语气温和,他还以为是白家派来的助力。
    此刻见她纵容之態,方知她无意相助,那和善不过是表象。
    他在宗门当了大半年执事,深谱其中关窍。
    抓捕有嫌疑的同门执事时,操作空间很大,通常连修为都不必封印,更湟论直接收缴隨身法器?
    “师父!”
    知微见师父被封住修为,夺走法器。
    素来冷淡的小脸,头一次浮现浓浓的恐慌她从未见过师父如此狼狈,她想站在师父面前,可一个炼气期的小女孩,又如何能在筑基真人的注视下行动?
    “走吧。”
    魏术冷冷地说了一句,便如同提著一个犯人般,抓著陈业的肩膀,身形一晃,便冲天而起。
    驼背老对著知微,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同样,化作一道流光,紧隨其后。
    庭院中,再次恢復了寧静。
    只剩下知微一人,呆呆地站在原地。
    “必须做些什么—姐姐!可姐姐不见了。”
    知微不得不承认。
    虽然,她时常不喜白对师父趾高气扬的模样。
    可心中却也知晓,若白尚未失踪,有她在宗门,必然不会有护法粗暴抓捕师父·
    “这这是怎么回事?”
    两位筑基真人的行踪不加掩饰,自然惊动了临松谷其他人。
    李婆婆和林琼玉匆匆赶来。
    她们放心不下內谷的安危,这才壮著胆子,前来查看。
    可当她们看到庭院中,只有知微一人失魂落魄地站在那里,两人心中皆是一惊。
    “知微,你你师父呢?”李婆婆颤抖道。
    知微睫毛微微一颤,纵然心中有千般忧虑,但她知晓,临松谷是师父的心血,绝不能毁於一旦!
    而眼下师父和师妹都不在谷中,唯有她,才能让临松谷安定。
    墨发小女娃揉了揉脸,低声道:“师父,只是有事暂去宗门。麻烦李婆婆之后,安抚好谷內灵植夫“婆婆晓得。”李婆婆手一颤,她人老成精,已然有所明晓。
    在心中默然嘆息。
    陈执事固然安分守己,本领非凡。
    可他既然踏入宗门权力的爭斗,必不可免会遭受波及。
    况且·
    再怎么样,都只是练气修者,不得重视倘若是筑基修者,能御剑千里,何处不可逍遥?
    与此同时。
    陈业被押到灵舟之上。
    此灵舟专门押送犯人,內有灵材打造的禁闭室,室內漆黑无光。
    不仅隔绝一切声响和光线,同时,还能防止神念传音。
    来到这安静的黑室之中。
    他本有几分惶恐的脸上,此刻再没了半分波澜。
    他在思考。
    思考自己是哪里出了意外。
    是魏成之死?
    不可能。
    此事他做得天衣无缝,青知出手,自己又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魏家即便怀疑,也绝不可能拿出任何实质性的证据。
    况且,在魏成一事之上,白家曾力挺他。他已经就此事,接受过执法堂的排查。
    话又说回来,押送他的那名魏护法,观其態度容貌,应该便是出身自魏家的修者,
    陈业盘膝而坐,思绪如潮,他忽然发现一个盲点。
    为何白家,忽然放弃对他的支持?
    不.倒也不是放弃,而是任凭宗门抓捕他,好似是想从他口中知道些什么。
    能让白家感兴趣的,不就是白的消息?
    可昔日,白无极已经调查过他,確定他与渡情宗没有牵扯。
    除非.
    近几日又发生什么事情,让宗门认为自己和魔修有关係?
    於是,与自己本就有仇的魏家,便暗中发力,从而导致了今天的抓捕?
    陈业的思路逐渐清晰,不过片刻,他已经將来龙去脉梳理清楚,
    “此事,定有魏家的参与-打虎不死,终究成患。杀死魏成之后,更该一不做,二不休...
    陈业眸中掠过一丝狠厉。
    只可惜,他还未筑基。
    若早点筑基,他必將魏家与他针对的魏宗等人挨个点名诛杀!
    “不过——这几日到底发生什么事情?我时刻关注坊市消息,至少外界表面上,未曾出现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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