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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电小说 > 玄幻小说 > 咋办?我爹是奸臣! > 第138章 你为什么把圣人像带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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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 你为什么把圣人像带在……

    百官以为珉王还是那个游手好闲、胆大妄为、四六不着调的皇子,以为皇帝动辄对他吆五喝六是,是嫌他不争气,目无规矩体统,怕他就藩后犯上作乱。
    其实徐谟早就看出来了,如果只是培养一个好藩王,找几个饱学宿儒每日给他灌输忠君体国的思想,浸淫日久自然懂得安分守己。
    可皇帝每日监督小儿子的功课,几位近臣都是亲眼见过的,那真是拿命在教……所以只有一个解释,皇帝避免让珉王只听文官的教导,是为了培养他乾纲独断的能力。
    这是看重之意。
    璐王笑道:“一盘御膳而已,孤难道也要跟亲弟弟争吗?”
    “殿下,这不是一盘膳食的问题……”
    话音未落,便听身后想起一个半大孩子的声音:“徐阁老,您的叆叇做好了,现银还是汇票?”
    徐谟一回头,竟是陈平安。
    徐谟偏想逗他一逗,顾左右而言他道:“平安,见到璐王殿下怎么也不行礼?”
    平安道:“我今天不方便。”
    徐谟见他腿脚灵便得很,奇怪地问:“哪里不方便?”
    “我带着孔子像呢。”平安打开身上的大荷包——人家的荷包是悬在腰上的,他的太大挂不住,用一根绦带斜挎在肩上——从中翻出一个巴掌大的卷轴展开,睿智谦恭的孔夫子在金光闪闪的祥云中叉手笑看世人。
    虽然很违和,徐谟还是起身,恭恭敬敬地对着画像行了一礼。
    璐王好奇地问:“你为什么把圣人像带在身上?”
    平安将卷轴小心收好,放回包里:“回殿下,快到端午了,带着它诛邪避害。”
    徐谟半口气差点没上来,耐心解释:“子不语怪力乱神,他老人家不管这个。”
    “他老人家虽然不能应对外邪,但能消解心邪。”平安道。
    “心邪?”
    平安话未说完,珉王过来找他:“聊什么呢?”
    “聊心邪。”平安继续对徐谟道:“带着圣人的画像,可以常常自省:为人谋而不忠乎?与朋友交而不信乎?传不习乎?”
    “别乎了菜都凉了。”珉王将平安拉开,朝着三哥行了个礼,又朝徐谟微微颔首,拉着他回去吃饭了。
    对着两个半大的背影,璐王和徐谟沉默良久,总觉得这家伙意有所指,又没有证据……
    ……
    “怎么跟他们搭上话了?”珉王有点担心地问。
    他也不是傻的,早看出三哥和他的讲官们开始忌惮他了,可以理解,毕竟皇位只有一个。他本人倒没什么非争不可的执念,整天看着父皇日理万机地处理国事,原本强健的体魄日益衰减,实在觉得当皇帝是件吃力不讨好的事,不如让他长大就藩,做好藩王的分内之事,反正三哥在意名声,只要自己不闹事,应该不会做出戕害手足的事。
    但他也明白,“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立储的事一天不定下来,他就一天还是人家的“眼中钉”,他自己倒无所谓,谁敢拿皇子怎样,更担心的还是他的师傅和伴读们,尤其是心直口快的平安。
    “没什么,”平安道,“刚刚看他俩的表情像在蛐蛐你,这下心里畅快多了。”
    珉王:“………”
    ……
    觥筹渐寂,宴席来到尾声。
    圣驾和几位大佬早已退场,只余女官和太监引领其他官员和新科进士有序离开。
    平安回到家里时辰已经不早了,功课还没做,陈琰将他拎到小叔公的院子里,还分给他们几个沿路买回来的热腾腾的粘豆包当宵夜。
    陈敬时只好将书房里唯一的桌子让给他,自己在一旁看闲书。
    平安不知想到了什么,放下书本,小小声道:“小叔公,小叔公?”
    “嗯。”陈敬时哗地翻一页书。
    平安道:“我那天给徐阁老验光的时候,他劝我跟皇长孙多亲近,说什么‘尊卑有等,长幼有序’之类的怪话。”
    陈敬时愣了愣:“你怎么说?”
    平安道:“我问他在家行几?他说行二,我就问他:‘您身边的朋友都是您大侄子挑剩下的?’”
    陈敬时笑问:“他气坏了吧?”
    “倒不显得生气,但是我向他讨要叆叇钱,他总是转移话题,故意戏弄我。”平安道:“好在成本不高。”
    陈敬时往素对徐谟没什么看法,这次倒在心里将他鄙夷了一通,跟一个孩子赖账……
    平安又问:“为什么大家都支持璐王?我觉得珉王殿下也不错。”
    陈敬时道:“因为立场不同。”
    百姓想要的是什么皇帝?自然是不折腾、少扰民、轻徭薄赋、与民生息的仁君。
    百官想要什么样的君主?自然是端拱无为、任用贤能、起到道德典范的圣君。
    皇帝想要什么样的储君?自然有主见、有远见、纬武经文、开疆拓土的明君。
    说白了,储君有多少才能,徐谟不在乎,大部分文官也不在乎,宽和仁厚就行,他们认为皇帝将权利下放给有才能的臣子,才能避免一言堂,开辟太平盛世。
    平安心想,如果老天保佑,人才辈出,皇帝亲贤臣、远小人,国家又很少发生战争或自然灾害,那么即便君主无为,开辟盛世也不是没有可能的,可璐王真的像大家说得那样贤德吗?如果是的话,二师祖和老爹为什么要将他赶出京城?他们怎么不赶别人?
    人是装不了一辈子的,如果真能装一辈子,那不是真君子也是真君子了,平安相信,总有一天可以撕开璐王的面具。
    ……
    入秋以后,礼部侍郎上书奏请朝廷修缮贡院——经过近百年风雨洗礼,一排排考棚已经破败得不成样子了。贡院本就是阴气极大的地方,万一某场考试遇到极端天气,垮塌了砸到人,又要重演国初时的悲剧。
    内阁将预算报到户部,户部挪出一笔预算,批红后经过工科科抄,将任务和经费下放到工部。
    工部非常重视,令营缮所所正陈敬堂亲自落实此事。
    陈老爷也很重视,隔日亲自带着书吏、工头去了贡院。
    所正是七品职位,陈老爷穿得却是五品蓝袍,负手偌大在贡院里四处溜达,两个留守贡院的老吏只能跟在他身后陪着,老吏年纪大了,有些微喘,心说这位老爷看上去细皮嫩肉养尊处优的,怎么腿脚如此灵便?
    陈老爷幽幽地发出一声感叹:“这还是本官头一次进贡院呢。”
    两个老吏险些栽倒,敢情到这儿参观来了——真是人各有命,有人整天守着贡院,只是个坐穿冷板凳的青衫小吏,有人连贡院什么样都不知道,居然穿着五品服色。
    谁让人家有个好儿子?
    逛到申时末刻,外头跑进穿白色直裰的小少年,显然是刚散学的样子,到处找他祖父。
    “乖孙,你是怎么进来的?”陈老爷惊讶道。
    “门房大爷认识我。”陈平安走到哪里都有熟人。
    他不顾跑得一头汗,接过书吏手中的纸张,主动帮忙记录贡院各处设施的损坏情况。他被二师祖练出来了,先不说字写得好不好,速度是有了,跟在祖父身后刷刷刷地详细记录,恨不能一字不落的写下来。
    两个老吏面面相觑,不知道的还以为在给所正大人写什么传习语录……
    一直转到十八间考房,找到自己坐过的那把椅子,一推三晃,马上就要散架了。
    老吏“咦”了一声:“我插在榫眼儿里那根铁销呢?”
    平安从袖子里拿出来:“是不是这根?”
    “好像是。”老吏道。
    “被我拔出来了。”平安道:“您还记得在哪里捡到这个东西的吗?”
    老吏不假思索道:“在龙门旁边的配房。”
    “呀,您老记性真好。”平安笑道。
    “好什么呀。”老吏摆手笑道:“小人一直住在那个配房,这根铁销是今年刚找到的,床睡塌了,小人修床,就在床板夹缝里,也不知是什么东西,随手拿来修椅子了。”
    “这配房平时只有您一个人住吗?”平安问。
    “是啊。”老吏道:“但考试期间除外,要腾地方给龙门官休息,我们都是搬到后面的吏廨去……有什么打紧吗?”
    “不打紧,”平安道:“这是家父多年前丢失的一件小东西,阴差阳错地找到了,幸好您没有随手丢掉。”
    老吏笑道:“打小家里苦,习惯了,什么都舍不得扔。”
    小小的插曲过后,大伙继续盘点,平安继续记录。
    因为平安记录太过详细,他们一直忙到天色擦黑,老吏们被祖孙俩溜得腿都细了,才堪堪算盘点完毕。
    临走前,陈老爷令老吏在每张记录上签字画押,就算手续齐全,可以开始动工了。
    老吏在心里松了口气,接过阿祥递上的笔墨,一页一页地开始签字。
    他本就老眼昏花,又疲惫不堪,起先还囫囵吞枣地扫一遍,签到后来索性看也不看,须臾间签完了一沓——总算结束了。
    回去的路上,陈老爷舒舒服服地靠在车壁上,喝着路边买来的酸梅汤:“乖孙,你今天这是哪一出啊?”
    平安从那沓清单里抽出一页,就着防火灯笼微黄的光,在陈老爷眼前晃晃——是口供,老吏的口供。
    “哟。”陈老爷道:“你找到当年诬陷你爹的凶手了?”
    “当然……没有了。”平安一个大喘气,笑道:“但我可以给锦衣卫提供一点线索。”
    “哦——”陈老爷有些担心地说:“那两个老吏签了这份口供,会不会遭到报复?”
    平安觉得很有道理……得想办法给他们换个安全些的衙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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