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杨国忠的末路
黄昏时刻,残阳如血,將整个马嵬驛都染成了一片红色。六月的天气本就炎热,马嵬驛更是热浪滚滚,一丝儿风都没有,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杀杨贼,清君侧!”
“杀了杨国忠,打回长安去!”
……
刚到马嵬驛,龙武卫的將士们顾不得扎营,就身披甲冑,手持横刀,聚集在驛馆外,一个个神情激愤。
行军时,为了节省体力,將士们都將甲冑放在马背上或輜重车中。一旦穿上甲冑,意味著他们已经进入临敌状態。
歷史上著名的马嵬兵变,就此拉开序幕。
“弟兄们,我们的妻儿老小都还在长安,大家说,能看著他们陷入危险吗?”一个校尉声嘶力竭地高喊。
“绝对不能!”眾军士齐声高呼,声如惊雷。
“他们离危险越来越近了,大家说,我们该怎么办?”又一个校尉跟著怒吼。
“杀了杨国忠,打回长安去!”眾军士齐声吼道。
“你们怕不怕死?”校尉又大声问道。
“我们不怕死!死也要打回长安去!”
“寧可长安战死,绝不苟且偷生!”
“杀!杀!杀!”龙武卫的军士们挥舞著手中的兵器,愤怒的喊声如同激昂的战鼓。
“弟兄们,跟我来,现在就去杀了杨国忠那老贼!”先前的那个校尉一挥手,提著横刀,刀刃在阳光下闪过一道寒光。
一眾士卒热血沸腾,纷纷挺身而出,毫不犹豫地跟在他身后,向著杨国忠所在之处奔去,那气势如同汹涌的洪流,势不可挡。
听著这震天的呼喊,位於馆驛附近的李亨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看来,大唐的军心依然可用。对他来说,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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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馆驛內,李隆基刚刚才安顿下来。在马车上顛簸了大半天,七十一岁的他此时又累又饿。
堂堂一国之君,竟然连口饭都吃不上,他心中充满了愤懣。
“不好了,万岁爷!”高力士神色慌张地从外面跑进来,脚步踉蹌。
“慌什么?”李隆基皱著眉头问道。
“万岁爷,禁军譁变了!”高力士的声音中带著恐惧。
“怎么回事?”李隆基问道。
他瞟了一眼身边的杨贵妃,只见贵妃脸色煞白,眼中满是惊恐,丰满的身躯微微颤抖。
“军士们说要杀了右相,打回长安去。”高力士抬头看了看杨贵妃,声音有些乾涩。
“陈玄礼呢?”李隆基貌似急切地说道。
“万岁爷,奴婢没看到陈大將军。”高力士无奈地回答。
“饭桶!你们都是一群饭桶!”李隆基怒斥道。
“那太子呢?”李隆基又问道。
“奴婢也没看到太子。”高力士低著头回答。
看不到李亨,李隆基心中闪过一丝不安。
以他对李亨的了解,应该不敢趁此时浑水摸鱼。
可他迟迟不出现,其中难免会有变数,让他心里没底。
“你亲自去找三郎,找到之后,要他立即过来覲见。”
对李亨的称呼从太子变成了三郎,这细微的变化被高力士捕捉到了,內心不由得一惊。
高力士立刻跑出去,到处搜寻李亨。他看了一圈,到处都是愤怒的军士,始终不见李亨的踪影。
“弟兄们,杨国忠已死!”刚刚出去的那队军士大摇大摆地回来,其中一个军士用长枪挑著一个人头,满脸得意。
“杨国忠这老匹夫还想跑,被老子赶上,大卸八块,真是太解气了!”那个军士大声说道,脸上洋溢著一种復仇后的快感。
“杨国忠的婆娘躲在茅厕,被老子一刀砍倒在粪坑里。老贼婆不停地喊著饶命,老子直接一泡尿浇下去。哈哈!”又一个军士满脸含笑地说。
“他儿子更怂,躲在马车下,屁股还露在外面,被老子从后面一刀剁成两段,溅了老子一身的血。”那个军士说著,还抹了抹脸上的血跡,继续说道,“什么户部侍郎!我看就是屎壳郎!”
“哈哈哈哈!”旁边的军士都跟著笑了起来。
“杨国忠的几个妹妹真是漂亮,被老子们一刀一个全宰了!可惜了!”
“杨国忠的家丁,嘿,简直不堪一击!几十个人还打不过我们十几个人,真是太菜了!”
“这廝坏得很,居然敢蒙蔽圣上,杀得好!”
……
军士们你一言我一语地描述著杀杨国忠满门的情形,似乎这不是屠杀,而是演习。
参与诛杀杨国忠的军士们满脸的傲气。杀掉权倾天下的右相就像杀一只鸡,这种感觉让他们兴奋不已。
没有参与行动的军士们则充满了羡慕。他们怪自己的校尉反应太慢,没赶上这个好时机,只能在一旁听別人绘声绘色地讲“战绩”。
军士们一个个慷慨激昂。他们觉得,能杀掉这个蒙蔽圣上、祸害大唐的大坏蛋,是他们毕生的荣耀,仿佛自己已经成为拯救大唐的英雄。
此时,陈玄礼知道,该自己上场了。
杨国忠这廝专权篡国,罪不容诛,死不足惜。可这密旨,难道只是表面的那么简单吗?
看著眼前这帮赳赳武夫,陈玄礼陷入了深深的疑虑。
这次兵变,圣上会不会还有后手呢?除了收拾杨国忠一党,还有没有其他意图?
如果还有其他意图,那自己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呢?
有一点可以肯定,自己这次是那把切肉的刀,而不是砧板上的那块肉。
但为今之计,必须及时止住这帮头脑发热的武夫。要是让他们杀红了眼,见人就杀,那可就没法收场了。
陈玄礼往高处一站,身姿挺拔,一脸的威严。
他身著明光鎧甲,在夕阳的映照下闪闪发光,手中的横刀更是增添了几分煞气。原本嘈杂的声音渐渐小了下来。
在左龙武卫,陈玄礼就是他们的天。除了圣上,这些军士们只认陈大將军。
“左龙武卫眾將士,你们听好了!”陈玄礼声若洪钟。
“杨国忠身为朝廷大员,位极人臣,却不思为国尽忠,为圣上分忧,反而蒙蔽圣上,结党营私,中饱私囊,祸国殃民。
我大唐如今陷入如此水深火热之中,圣上匆匆西巡,尔等拋家弃子扈从圣上,都是杨国忠那奸贼所害!”
他顿了顿,目光如电,扫过眼前一张张充满愤怒的脸庞,接著说道:“现在,此贼已经伏诛,我们也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各校尉听令,立即带兵扎营,不得有误!如有违抗者,军法无情!”
几个亲兵分立各处,他们是陈玄礼的传声筒。陈玄礼每说完一句话,这些亲兵就一个传一个,將他的话语迅速传遍全军,確保每个军士都能听到。
突然,后面一个军士喊道:“大將军,魏方进和杨国忠是一丘之貉,这人留不得!”
陈玄礼循声抬眼望去,因为人太多,不知道是谁在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