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王母赐簪,水牛显灵
第140章 王母赐簪,水牛显灵雷祖见他答应下来,將三份文书分別递给了他,吩附道:“这三道文书,先呈与启明殿长庚星过目,方才好依次发往各处,兹事体大,你亲自前去,不得转交给属下游奕灵官,恐其中生出变故。”
陈玄郑重接过三道文书,谨记雷祖吩。
这其中若是一个环节出了问题,织女一事,恐怕便要重蹈当年云华覆辙,届时非但织女受罚,王母顏面尽失,雷部,启明殿脱不开干係,闹到玉帝面前,一道天罚降下,牛郎和一双儿女尽数魂飞魄散。
雷祖见他神色郑重,笑言道:“此事办成,我亦亏待不了你,放心去办便是。”
陈玄谨慎道:“属下不敢邀功受赏,但求无过,能安然顺遂了却这段因果就好。”
说罢,他拜別雷祖,还返回启明殿,將神霄玉府的文书呈上。
太白金星看罢,搁下一封文书,抚须微微頜首道:“此事若成,便是我启明殿承了雷祖一份情面,玄鉴速去將文书送至真武殿,王母殿,不得有误。”
陈玄一愣,真武殿?
这织女下凡一事怎么还牵扯到了自家师父?
他百思不得其解,只得带著文书去往真武殿。
殿门前,王灵官和马灵官迎了上来:“小天君何往?”
陈玄指了指自己手中的文书,答道:“雷部文书转启明殿,送至真武殿,我师父可在殿中?”
王灵官道:“天尊正在殿中,处理真武殿事宜。”
陈玄逕入殿门,早见师父坐在主位之上,面前亦是各处文书。
却说自北地盪魔功成之后,三界秩序稳定,真武殿却依旧忙碌,神將灵官各司其职,
往来於三界各处,为修行之人护道,或是涤盪残余妖邪。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追查六天魔主的踪跡,毕竟北地六大妖王並不能完全算作被扫荡千净,有的被黑气附身,有的妖丹未毁。
陈玄恭敬地立在一旁,取出雷部文书道:“师父,雷部文书。”
真武警了他一眼:“忙公务的时候称尊號。”
陈玄忙改口道:“启稟盪魔天尊,雷部有文书转达。”
真武这才拿起文书,看了一遍,似是在思考些什么。
那文书上写著,雷部巡视灵官在东胜神洲发现六天魔主踪跡,要真武领三十六员雷將前去查探一番,雷部诸神隨时候命。
按理说驱邪盪魔之事,如今该归北极驱邪院管。
北极驱邪院加派了大量巡视灵官在北地搜寻六天魔主踪跡,人间其他四洲,亦有派遣,偏偏让司掌行云布雨並天庭刑罚的雷部找见了六天魔主的踪跡,倒是奇怪。
更奇怪的是,这事雷祖自己便能决定带雷部诸神下界查探,何须多此一举將文书送至真武殿?
真武看向一旁的弟子,隨口问道:“天庭最近可有要事发生?”
他自与北极四圣同时受封帝號,专注留意黑气踪跡,视线多在人间,对天界近来发生的一些小事却是不曾知晓。
陈玄便將织女下凡一事细说一遍。
真武闻言瞭然,这事分明是个烫手山芋,待陈玄將织女带回天庭,按天条律法,执掌刑罚的雷部必然第一时间介入,论罪定刑。
但若是雷部有事关三界的大事要忙,顾不上你王母家里的那点鸡毛蒜皮的小事,那你自己的闺女自己领回去,该打板子还是该做思想工作,雷部事后问一下,也就不了了之了。
关键这六天魔主踪跡在东胜神洲一事,还並非是雷部空穴来风捏造出来的,而是確有其事。
却说雷部神灵之中,除了司掌行云布雨和天庭刑罚的神仙,也有像王灵官和陈玄这样在天庭各部任职的神灵。
自果山孙悟空拜受仙篆进入天界,东胜神洲所属之地雷部神灵便顺著果山发现了一眾北地妖王隱匿的踪跡,上报雷祖,还未作出应对,便有了织女下凡一事。
雷祖自然也就顺水推舟,將此事告知真武,与真武协调,带领雷部神將彻查六大魔主踪跡。
事关三界,其他事情自然要靠边真武放下文书,对陈玄说道:“此事我已知悉,你到王母处送了文书,我自去雷部彻查六天魔主之事,你只將织女儘快带回天庭便是。”
陈玄领命,转而去到王母殿,递上最后一封文书。
王母此时心中多有忧虑,一则担心织女在凡间沾染凡俗气息过久,逐渐失去长生仙体,二则担忧雷部不能將此事办的妥帖,惊扰了玉帝,將织女按触犯天条惩处。
看过文书之后,王母心中大定,然则面上终究不好表露出来,只得无奈嘆息道:“为织女一事,连累一眾天仙,以及陈小天君,本座著实过意不去,待织女返回天庭,本座定当严厉惩处,以做效尤。”
陈玄將要辞別王母,却听王母说道:“青霄,你代本座送一送陈小天君。”
一旁青弯使者青霄仙子领命,上前將陈玄送出王母殿外。
陈玄在殿门站定,说道:“王母有何嘱咐,青霄仙子不妨直说。”
青霄仙子说道:“陈小天君果然敏锐,王母担忧织女不肯回天庭,若是执意违抗,恐教小天君难办,故而托我將一件信物带来,小天君持此信物,交予织女看了,她必知王母一片苦心。”
说著,青霄仙子將一枚银簪递给陈玄。
陈玄收起,心中不禁感慨,为这织女下凡一事,牵一髮而动全身,不知惊扰了多少天庭大佬,牵扯出多少事情来。
办完了这件事,他说什么也要与太白金星討两天空閒休息一下。
神仙之体自不怕奔波劳累,然则四处与各路神仙打交道,处理三界之事,还是十分耗费心神的。
陈玄辞別青霄仙子。
至天庭一切妥帖,已经过去了两日光阴,这第三日,陈玄便动身下界,逕往南赡部洲牛郎家中而去。
天界三日,地上便是三年。
陈玄还变作当初一身破旧道袍的中年道长模样,来到篱笆小院之外。
还未进门,早听见那院子中有稚童嬉戏声传来。
只见一男一女两个小童,在院子中玩耍,瞧见院门外来了个生人,连忙跑回家中。
不多时,早有荆釵布裙的织女出门迎接:“陈道长。”
陈玄见她面容清减,气色虽然比起当初臥病在床好些,终究是在一点一点流失仙力,
逐渐从天仙变成一个凡人,不禁嘆息道:“三年未见,织女姑娘一切还好?”
织女笑了笑:“我如今嫁为人妇,却不是什么姑娘家家了,陈道长快请进家来。”
陈玄恪守礼数,只在院子里留步道:“牛郎去哪儿了?”
织女答道:“他早些时候出门上山採药去了。”
自陈玄当年为织女输送了些许真气,助她抵抗劫气,织女的气色逐渐好转,牛郎不知其中原因,只认为是陈道长当年留下的方子管用,生怕织女再次害病,每到药材成熟的季节,必先採了各类药材,亲自晾乾研磨,以备不时之需。
陈玄的目光落在那三四岁的一双儿女身上,男孩儿面相老实,女孩儿长得可爱,倒是像极了他们的父母。
两个孩童拉著他们娘亲的手指,打量著这个陌生人。
织女揉了揉孩子的头,柔声说道:“这位就是娘跟你们说起的陈道长,陈道长是天上神仙,若是让他摸一摸脑袋,可以长命百岁,百病不侵。”
陈玄笑著摇了摇头:“我哪有那么厉害。”
三界之中,只有少数拥有大气运的神仙才有这般能力,比如那三岛十洲的福禄寿三仙,天上文曲星君,武曲星君,摸一摸孩子的脑袋,便能增加凡人的福运,禄运,寿运,
文运,武运。
不过说归说,陈玄內心还是希望这两个孩子在他们娘亲回天上后,能平安快乐生活下去。
於是他摸了摸两个孩子的脑袋,
两个孩子也很乖巧,一人喊了一声“神仙叔叔”。
织女见陈玄,早已预感三年之期將至,她应该返回天庭了,於是心中有些不安开始蔓延。
陈玄直截了当道:“你得儘快回去了,上面为了你的事,牵动了不少人。”
织女紧抿嘴唇道:“我知道,只是还不知道如何与我夫君和两个孩子言说此事。”
陈玄亦不好多说,毕竟是別人的家事。
相处四五年,织女自不曾向牛郎坦白自己乃是天上仙人的身份,毕竟仙凡有別,她亦害怕牛郎和一双儿女因此受到牵连。
她触犯天条这件事已经是確凿无疑,若是牛郎不知道她的身份,或许还可以有个不知者无罪的开脱之辞。
陈玄只说道:“儘快做决定吧,雷部眾神如今与我师父一同前去东胜神洲追查六天魔主踪跡,趁著雷部繁忙无暇处理你的事情,早些返回天庭,或可从轻处罚。”
不多时,牛郎背著背篓,採药回来,时隔三年又见陈玄,顿时大喜道:“陈道长!不曾想还能再见,多亏你当年那道仙方,我家娘子这些年身体愈发好了起来,快请进屋里来,快请!”
进了屋,见一机放在屋里,一旁悬掛著织女刚刚织好的布匹,还未漂染,想是她为了贴补家用,只得纺织些布匹换些钱財。
牛郎又是添茶倒水,又是取了两个鸡蛋,摘了一把菜叶,要烧菜款待陈玄。
一旁织女默不作声,显然还没下定决心。
她一日不下定决心,陈玄与天上一眾神仙便无法交代,织女的事情也就愈发不好收场。
陈玄见她如此犹豫纠结,只好说道:“不劳烦你们招待了,贫道此番前来,乃是有一事要告知你们,三年前贫道路过此地,治好了尊夫人,本该是尊夫人的福报,如今却有一道劫数,还应在尊夫人身上。”
牛郎闻言慌了神,连忙问道:“陈道长,我家娘子她有何劫数,不知能否攘除?”
陈玄说道:“若说是小病小灾,贫道亦能消灾解厄,但此番劫数,乃是天数註定,你二人或有离別之苦,贫道不可解。”
牛郎看了眼织女微微发红的眼睛,八尺男儿一下子便预感到了什么,连忙抓住陈玄的道袍,恳求道:“道长,道长你发发慈悲,当年你能救我娘子,如今亦能帮她度过劫难,
我夫妇二人未曾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岂能说离別就离別———“”
陈玄微微摇了摇头,默不作声。
神仙长生不老,却並非是全知全能的,牛郎织女註定离別,这般因果,便是他穷儘自身道力,亦不能改变丝毫。
织女忽然开口道:“夫君,我—我其实有事瞒著你。”
牛郎一愣,看向织女,相处四五年,他们两人如胶似漆,恩爱非常,难道如今织女那一劫数,与她瞒著自己的事情有关?
他很想知道织女到底瞒著自己什么,可他又隱隱觉得自己不该知道。
牛郎挽著织女的手,眼神忽然坚定道:“娘子,不必说,你既然瞒著我,定有你的考虑,若是这件事让你为难,那便不说也罢,莫管你有什么劫难,我不会让你离开我身边的。”
陈玄心中无奈嘆息,凡人之力,岂能与天条律法抗衡。
莫管你牛郎意志如何坚定,多么想要和织女廝守眾生,仙凡终究不可能相爱的。
且不提多年之后,当牛郎年老体弱,白髮苍苍,见织女仍是不老模样,该如何作想,
单单是织女想要以仙人身份在凡间隱匿,便是不可能的一件事。
久而久之,莫说是凡人,便是妖魔鬼怪知晓了一位天仙下凡,亦会动心起念,生出將织女吃了增补道力,以求长生的念头。
牛郎纵然有万夫不当之勇,如何能与妖魔鬼怪抗衡。
凡人只能与凡人相爱,身为仙人,自不可对凡人动心起念,坏了长生修行。
世间凡事皆有代价,何况是长生。
陈玄將袖子中一枚银簪拿了出来,交给了织女:“三日之后,你的劫数应验,我自会来取走这枚银簪,珍惜时间吧。”
说罢,他离开了牛郎的家。
只留下织女和牛郎依偎在一起,两个懵懂的孩子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紧紧抓著爹娘的衣角。
院子里的水牛见此情景,微微嘆了口气,以神仙手段隔绝外界,单独与陈玄传音道:“陈天君还请留步。”
陈玄一愣,忙捻了隱身符,来到那水牛身边:“你认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