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坦白
医院。温絮的心几乎跳到了嗓子眼。
万幸。
医生仔细检查过后，看向两人，“还好，只是皮外伤，撞破了头皮，有点轻微脑震盪，伤口已经处理好了，留院观察一晚，没什么大碍。”
温絮悬著的心，这才稍稍放下。
她走到病床边，看著脸色依旧苍白的小人儿，额头上缠著一圈厚厚的纱布，心疼得无以復加。
她轻轻握住江芷没受伤的小手，下定了决心，“小芷，你愿意跟我回家吗？”
江芷沉默了很久，然后抬起头，那双黑葡萄似的大眼睛，此刻蒙著一层水雾，望著温絮，怯生生地，却又无比清晰地，叫了一声。
“妈妈。”
温絮鬆了口气，她用力点头，声音哽咽，“妈妈在。”
江裕站在一旁，看著这一幕，嘴角微微勾起，他伸出手，轻轻拍了拍温絮的肩膀。
次日，確认江芷没有大碍后，温絮带著江裕和江芷，回了温家老宅。
温絮推开门，温明泽正坐在客厅沙发上，眉头紧锁，脸色凝重，显然是在等她。
当看到温絮身后的江裕时，温明泽猛地站了起来、
手里的紫砂茶杯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茶水溅了一地。
他像眼睛瞪得老大，嘴唇哆嗦著，手指颤抖地指著江裕，“阿裕？！”
江裕看著眼前鬢角已然染霜，明显苍老了许多的长辈，眼眶也瞬间红了，声音沙哑，“姨夫，是我。”
温明泽几步上前，一把抓住江裕的胳膊，上下打量著，“你这臭小子！你还活著！你真的还活著！”
太好了！太好了！
温明泽激动得语无伦次，立刻掏出手机，“我得告诉你柳阿姨，还有你妈妈，她们要知道你还活著，肯定高兴坏了！”
电话很快接通，那头传来了柳蓉不敢置信的惊呼声，紧接著便是一阵哭泣声。
两人当即表示，立刻买最早的机票赶回来。
掛了电话，客厅里的气氛才稍稍平復了一些。
温明泽拉著江裕问东问西，目光扫过温絮，最后落在乖巧地被温絮牵著的江芷身上。
温絮深吸一口气，知道有些事必须说清楚。
“爸，我跟秦寂川……离婚了。”
温明泽的动作一顿，看向女儿，却没有太意外。
温絮迎上他的目光，又补充道：“还有，这是江芷，我想收养她。”
她看著江芷温柔一笑。
温明泽看了看旁边神色复杂的江裕，最后目光落在那个怯生生却又异常漂亮的小女孩身上。
离婚。
领养。
江裕活著回来了。
温明泽沉默了片刻，他了解自己的女儿，她决定的事，必然是深思熟虑过的。
他没多问离婚的细节，只是重重地嘆了口气，带著几分释然，“离了也好。”
秦家那小子，终究是辜负了他的絮絮。
他又看向江芷，小姑娘虽然有些害怕，但眼神清澈乾净，被他看著，也没有躲闪，反而礼貌地微微鞠躬。
“这孩子……”温明泽语气缓和了些，“我看著喜欢。”
温絮鬆了口气，爸爸没有立刻反对，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温明泽似乎想起了什么，眉头又皱了起来，“那……姣姣呢？姣姣怎么办？”
提到秦姣姣，温絮的眼神冷了下来。
她垂下眼瞼，“爸，秦姣姣……她不是我亲生的。”
“你说什么？！”
温明泽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震惊地看著温絮，怀疑自己听错了！
他猛地一拍身前的红木茶几，发出“砰”的一声巨响，怒不可遏地吼道：“不是你亲生的？！那她是谁的孩子？！”
温絮闭了闭眼，没说话。
温明泽气得浑身发抖，指著温絮，又指向门口的方向，“温絮！你！你们！你跟秦家那小子，到底还瞒了我们多少事！”
他的宝贝女儿，这些年到底受了多少委屈！
温絮脸上闪过一丝浓浓的愧疚，“爸，对不起。”
“这件事……牵扯太多，很复杂。请您再给我一点时间，等我把所有事情都处理好，我一定会给您和妈一个完整的解释。”
温明泽胸口剧烈起伏，脸色铁青，显然气得不轻。
养了五年的外孙女，居然不是自己女儿的孩子？！
这简直是天大的讽刺。
他看著女儿苍白的脸色，眼底深藏的疲惫与痛楚，终究还是压下了滔天的怒火。
再逼问下去，也只是让女儿更难受。
他重重地哼了一声，別过头去，“好好好，你们啊……唉……”
客厅的气氛一时间降到了冰点。
一直安静待著的江芷，忽然上前一步，小心翼翼地拉了拉温明泽的衣角。
她仰著白嫩的小脸，黑葡萄似的大眼睛里带著担忧，声音软糯糯的：“爷爷，您別生气了，妈妈不是故意的。”
小手轻轻地拍了拍温明泽的手背，像是在安抚他，“爷爷，小芷给您捶捶背好不好？”
一声爷爷，叫得自然又亲近。
温明泽看著眼前可爱又如此懂事贴心的小姑娘，心里的火气像是被什么东西浇灭了，莫名就消了大半。
他紧绷的嘴角不自觉地柔和了下来，弯下腰，伸手摸了摸江芷的小脑袋，语气也温和了不少，“好，好，还是我们小芷懂事，知道心疼人。”
他嘆了口气，看了温絮一眼，“罢了，我老了，也管不了你们那么多了。”
弯腰牵起江芷的小手，“走，小芷，爷爷带你去挑个喜欢的房间。”
江芷乖巧地点点头，回头看了温絮一眼，又看了看江裕，然后才跟著温明泽一步一挪地上了楼。
脚步声渐渐消失在楼梯转角。
温絮看著父亲带著江芷上了楼，客厅里只剩下她和江裕。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翻涌，看向江裕。
“江裕，你跟我来一下。”
她转身，朝著自己臥房的方向走去。
江裕沉默地跟在她身后。
房门轻轻合上，隔绝了外面的世界。
温絮转过身，看著眼前这个失而復得的弟弟，眼底情绪复杂。
她没有绕弯子，直接问道：
“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没有立刻回答温絮的问题，反而沉声反问：
“姐姐，你还记得当年秦家二小姐，秦时苒的车祸吗？”
温絮一怔。
她点了点头，“记得，怎么突然提起这个？”
“那不是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