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秘密

    沉梨想直接挂断，那边似乎猜到她在想什么，连忙补了句，“别挂，我有事要说。”
    纪瑜脸上充满不悦，这么近的距离，他已经听到了那边是个男声。
    他动作没停，像是惩罚她的不专心。
    而沉梨看他好奇又不敢看的样子觉得好笑，直接开了免提。
    她坦坦荡荡，没什么是不能被人听到的。
    “那个，学校已经处罚了对你造谣的人，我把之前收集到的证据给了沉叔叔，”蒋和邀功道，声音还带着一丝小心翼翼，“你还能回来吗，我很想你。”
    而沉梨听了只觉得恶心，他的喜欢太过廉价，她正想挂断后跟纪瑜解释，不想被误会，纪瑜却夺走了她的手机。
    “不好意思这位兄弟，不要打扰我和女朋友的约会好吗？”
    纪瑜语气很冷，神色微沉，说完这句话不管那边什么反应就直接挂断了。
    被这么一打断，沉梨没有了兴致，纪瑜看出她情绪的变化，离开了她的身体。
    两人相拥了一会儿，谁也没有率先开口，或者是，纪瑜在等她心情的平复。
    他抚摸着沉梨的发丝，顺毛的动作带着令人安定的力量。
    片刻后，沉梨开了口，她的头埋在纪瑜的胸膛处，声音闷闷的，“那个人是我高中同学，也是从小就认识的……朋友。”
    她把在之前学校的遭遇简要地说了一遍，直到讲到蒋和送她来这里。
    说到最后，她的尾音有些不稳，双眼蒙上了一层雾气，窗外的天黑了，月亮的轮廓变得模糊。
    “好了，沉梨，你不用再说了。”纪瑜将她紧紧地搂在怀里。
    他虽然之前就有过猜测，可现在听她故作淡然的讲述，心里被揪的一疼一疼。
    他拍打着沉梨的后背，像哄小孩入睡，接着，他略带沙哑的声音响起。
    “我妈……也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走了，这点上，咱们倒是同病相怜。”他顿了顿，喉结滚动了一下，再开口时，语调沉了一度，“后来……我爸犯了事儿，进去了，整个家就我一个人了。”
    他紧握着沉梨的手，似乎想从其中汲取温度，指关节微微发白，“亲戚都躲得远远的，生怕沾上我这身晦气，也没人……敢凑近一个‘劳改犯’的儿子。”
    “要不是老班，一遍一遍给我打电话，我可能就辍学了。”
    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窗外远处隐约的车流声，衬得室内的沉默更加沉重。
    沉梨默默地抬起头，看月光下纪瑜流畅的侧脸，然后一只手臂环住了他的腰腹。
    简短的几句话，就把纪瑜的人生概括了，可其中的坎坷，只有本人知道。
    沉梨什么也没说，只是挨他更紧了些，传递着身体上的热度。
    像两只幼兽，在互相帮忙舔舐着伤口，然后在枪林弹雨中相拥而眠-
    人们通常说互相倾诉秘密是最容易拉近关系的方式，沉梨明显能感觉出，她和纪瑜的关系变得不一样了。
    以前或许是荷尔蒙的互相吸引，现在从喜欢的基础上渗入了爱的养分。
    那天他们说到很晚，直到姑姑催她回家，沉梨逐渐意识到一个问题，她好像愈发离不开纪瑜了。
    缺水的植物干涸久了，遇到一滴水的滋养便会重燃希望，祈祷下次有一场雨降落。
    这天，祁凡兴冲冲地拉开沉梨旁边的窗户，叫着纪瑜的名字，“哎纪瑜纪瑜，我靠你什么时候这么爱学习了？”
    “有事说事。”纪瑜正做着物理作业，头也没抬。
    “来趟广播站呗，有事儿和你说。”
    纪瑜把正在写的一道题完成后才站起身，跟着祁凡走了。
    沉梨好奇地望着他们离去的方向，赵欢回过头来说，“哎他们去干嘛啊？”
    “不知道。”估计是祁凡又想拉他进文艺部吧，可是这事儿为什么去广播站说。
    “别的不说，这两人站一起是真养眼啊。”赵欢感叹道。
    “什么事？”纪瑜不客气的找了个空位坐下，拿起桌上的一支笔在指尖旋转。
    “这周六你要是有空的话，和我们一起参加个演出呗，我们这正缺一个吉他手。”
    嘉衡的艺术部常年和一些企业合作，学生便宜质量又高，这种活动不少。
    纪瑜皱了皱眉，“我考虑一下。”
    “知道你这尊大佛难请，这次的报酬额外多给你五百，总共两千，来不来？”
    一般除了主唱能拿叁千，乐器手只有一半，演出也不会太久，超不过两个小时，这收入对于学生来说已经算很可观。
    “行吧。”纪瑜不会跟钱过不去。
    “真现实啊你。”祁凡无语，“你等会我给你拿个东西。”说完他进了里屋。
    这时，一窗之隔的里屋，每日例行的广播开始了，第一环节是念学生的投稿，伴着音乐，广播员清亮的声音响起。
    “让我们看看下一位的投稿，他说——沉梨同学你好，我知道你很优秀，我要以你为目标，不知道你要考哪所大学，我会努力追赶上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