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世人争名夺利时,成瀚谈婚论嫁日
第234章 世人争名夺利时,成瀚谈婚论嫁日赵宅大堂内,赵勿庸和安芷兰坐在上首,杨成瀚则埋首坐在赵勿庸一侧,安芷兰见他这副模样本想安慰几句却被赵勿庸摇头阻止,只见他微笑着看向杨成瀚问道:“你可知今日我叫你来所为何事?”
杨成瀚闻言羞愧难当,他抬首答道:“知道。”
赵勿庸“哦”了一声问道:“那你说说看。”
“那丝绸商人顾懿在叔父将商铺交于侄儿后,本该按之前所说分成抽利,但最后却丝毫未提税收一事,而侄儿又为他们免去半年租金,如果不是今日官府来收税,侄儿恐怕还不知情。这都怪侄儿疏忽,还请叔父责罚。”
杨成瀚说罢,从位置上起身来到赵勿庸面前,随后撩衣裙跪在两人面前。
安芷兰再不顾赵勿庸的阻拦,赶紧将杨成瀚扶了起来,还细心的将他膝下的灰尘拂去,“瀚儿,这跟你没关系,要怪就怪你叔父。”
安芷兰搀扶着杨成瀚,娇嗔的盯着赵勿庸。
杨成瀚满心费解,赵勿庸却大声笑着,“谁说今日里我叫你来是为了此事的啊?”
杨成瀚更是不明所以,随后将目光移向安芷兰,安芷兰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你这孩子也是,为什么不先想想这是那?”
杨成瀚脱口而出:“赵家。”
安芷兰盯着他继续问道:“然后呢?”
杨成瀚蹙眉,心中思虑一会,似乎恍然大悟道:“那几名商人是从武国来的,武国如今商途难堪,所以他们来到黄州,找叔父做生意,而叔父是黄州商贾之首,就算他们再笨也不可能做出这种一眼就能明了的蠢事。”
“没错,”赵勿庸也起身来到杨成瀚身边说道:“在黄州城经商,与我经商谁敢耍这些个小聪明呢?”
“那这是叔父主意?”
杨成瀚后知后觉,只是他们不明白赵勿庸为什么要这么做。
赵勿庸拍了一下杨成瀚的肩膀随后走到大堂门口,说道:“这三月叔父对你经商的本事也算有所了解,细心,想的也很多,唯独一样东西你没有发现。”
安芷兰放开缠杨成瀚的手,向他点头示意,杨成瀚也明了。他来到赵勿庸身后,躬身行礼道:“还请叔父斧正。”
“争名夺利。”
短短四字却让杨成瀚眉头苦皱,一言不发。
“咱们是商人,商人最重什么啊?是一个利字。当然了,也并非单单只是商人争这一个利字,而是天下人都在逐利。”
“就像当年陆崖和李成儒这二人来到黄州后,黄州城的商贾,官员,帮派全都趋之若鹜,这是为何?他们争的都是名利二字。”
“商贾求的是门神,有着那样名头的人在府上,谁见了都会给几分薄面。”
“官员求得则是仕途,要知道李成儒的武林盟主和天下第一是陛下亲自册封的。能跟他搭上线往后仕途就算再难走,也能多有几分把握。”
“至于帮派之间的争斗,不过是一二之争,谁能把他们请回去,谁就能在黄州城里称王称霸。”
“虽说话糙了些,但就是这么个事实。”
“不过,有一点你做的很好。顾懿的丝绸确实不错,从这三月卖出去的布料看就能知道。往日里与其他商贩同合,虽说也能卖出去不少,收益却不如顾懿的这一千匹。而你为其免半年的租金,就是我要做的‘利’字。”
“咱们是商人,不是善人,咱赵家上百人口,每个人都要吃饭,都有衣食住行的需要,咱们需要考虑的首先是家里而不是别人怎样。他想跟我们一起经商,我同意了,但你为什么又要免半年租金呢?”
“一月租金五两,半年则是三十两,看着虽然不多,但若是摊在赵家百十口人头上,这三十两除却像婉豆和梨这样的贴身丫鬟外,其余丫鬟每月月钱不过三五百文。若是加上,这些银两都还不够她们的月钱,更不要说还有秦华,周北他们护院的月钱。”
“三十两于赵家而言九牛一毛都说不上,但总得精打细算。”
“你叔母之前说的先予而后取,胜先夺利而后赢这话一点错也没有,但是这其中也要有个度,也就是分寸。”
“这三人虽说争利,但于我至少坦诚。所以,你给他们免半年租金叔父也能说得过去。但并不是所有人都与他们一样。利欲熏心时,人鬼难分。”
“明白了吗?”
赵勿庸的滔滔不绝听的杨成瀚更是羞愧难当,只见其跪在地下对着他叩首道:“侄儿明白了。”
赵勿庸赶紧将杨成瀚扶起来说道:“并非叔父责怪你,只是希望你能够明白,行商不可太过心善,拿好度,把握好分寸就行。”
“侄儿明白。”
“好了,接下来就说正事。”赵勿庸拉着安芷兰重新坐回上首,杨成瀚也回到原来的位置上,随后只见赵勿庸从袖口处拿出一封来,他指着这信说道:“三个月前我写了一封信送到村子里去,是给杨兄的。”
“如今,他的回信到了,你看看如何?”
“如果,你没意见的我们就可以择日先将婚事定下来。”
“婚事?”杨成瀚从赵勿庸的手中接过信件,满是困惑的问道:“谁的婚事?”
“你先看看。”
杨成瀚的反应惹得赵勿庸夫妇笑意连连。
他将信取出,看着苍然有劲的笔迹将其通读一遍之后愕然大惊,只见他惶恐的站起身子,满是不可置信的盯着赵勿庸夫妇,问道:“叔父,您和父亲说的婚事是我跟韫初的?”
赵勿庸看着杨成瀚神情说道:“不就是一件婚事吗?大惊小怪。你就说你怎么看这门婚事?”
这时,安芷兰也开口道:“瀚儿,叔母跟你说句贴心的话,我跟你叔父就这么一个孩子,从小就把她当成掌心明珠,对她的一切都是全然的满足。只可惜这么些年,这黄州城里没有有一个能入得了我们眼的,也就你来了之后我们二人那是一个心生欢喜。所以,我和你叔父也就擅作主张跟杨兄写了封信过去,说了我们二人想法。而且,你跟韫初可以说是郎才女貌,才子佳人。等你二人成亲了,你叔父百年之后把赵家交给你,日后在黄州城里也免不了是一桩佳话。”
杨成瀚手拿着信封,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只见他那微微颤抖的嘴角缓缓的吐出几个字:“那韫初知道吗?”
赵勿庸和安芷兰闻言相视一番,觉得有戏。安芷兰赶紧来到杨成瀚身边说道:“韫初那边你就先不要管,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先把这件事埋在心里。”
赵勿庸也开口说道:“这段时间商铺的事情你就先不要管了,多和韫初待在一起,等到你二人感情再厚重一些的时候,我们自然会去说。”
杨成瀚只觉脚有些发软,“叔父,要不这门婚事还是算了,成瀚现在只想跟着叔父经商。”
赵勿庸“诶”了一声,笑道:“经商的事情哪有你们的婚事要紧,听叔父的。”
说到这赵勿庸心里想到了什么,随后皱着眉头说道:“还是说,你看不上韫初?”
杨成瀚顿时大惊,连连解释道:“没有,没有。韫初生性温柔,待人也很平和”
赵勿庸大笑道:“这不就行了。都是一家人,别跟叔父说这说那的,韫初今后能跟着你,我死后比谁都放心。”
“叔父慎言。”
“叔父自会长命百岁。”
“好了,好了。”赵勿庸起身道:“今日午饭过后就去和韫初一起习武。”
“是”
吃过饭后的杨成瀚搬了张胡床坐在赵韫初练武的地方,他在树下远远的看着梨和婉豆为其摇旗呐喊。赵勿庸让他从今天开始和赵韫初待在一起教她练武,但他的心思却一点也不在这上面,简单的跟她说了几句练剑的要领后就一直坐在这,心烦意乱。
他始终想不明白为什么赵勿庸和安芷兰会给自己这么一门婚事,而且也不跟赵韫初说,而是等相处时间久了,等到时机合适了再说,是怕她不答应吗?
杨成瀚重重的叹了口气,他来黄州是来经商的,不是谈婚论嫁的,想到这他突然萌生了一个想法:逃婚!
逃回京城,逃回杨家村去,但是这一样一来会不会伤了两家的和气?
杨成瀚此时进退两难。
就在他思前想后的时候,赵韫初领着梨和婉豆已经来到了他的身前,赵韫初一声成瀚哥哥将他从思绪里抽了出来。
“啊?”杨成瀚看着眼前三人脑中一片空白,问道:“怎么了?”
赵韫初在梨的提醒下看出了杨成瀚似乎有心事,说道:“没怎么,就是你这么看上去心事重重的?”
旁边的梨和婉豆也点头,满是好奇。
杨成瀚无奈叹息道:“没事,就是因为丝绸商收税的事情让我有些烦闷。”
赵韫初疑惑的问道:“丝绸商的事情我听爹爹说了,跟你没关系啊。”
“但我心里还是有些过不去。”杨成瀚连连摇头,现在的他有些不知道怎么面对赵韫初。是把她当未婚妻看还是妹妹。
杨成瀚只觉得的一阵头疼。
赵韫初见杨成瀚这幅模样,也没心思练剑了,她提议道:“要不我们带成瀚哥哥出去散散心?”
婉豆一听高兴坏了,她开口说道:“这几月跟着小姐练剑,我都好久没去看看哥哥了。”
梨一巴掌轻轻落在她的头上,说道:“你什么时候练剑了?再说了,你看看你这小身板,小姐的剑都快比你高了。”
婉豆不由分说一把抱住梨的大腿,一口咬了上去。梨被吓得容失色,连忙大喊道:“小姐,你看她。”
“你不听话,今天可就见不到哥哥哦。”赵韫初笑着把婉豆领了起来,听到她的“威胁”,婉豆也只好松开嘴,在赵韫初的手上对着梨扮了个鬼脸。
三人的一番打闹,惹得杨成瀚也是笑意连连,他问道:“婉豆还有个哥哥吗?”
“有啊,”赵韫初把婉豆放回地上,将剑抱在怀中说道:“不过不是亲哥哥,就跟我和成瀚哥哥一样。不过她的哥哥是个江湖人,以前似乎经历了什么事情,平日里不做的打扮,每次见到他的时候都是酒气熏天,蓬头垢面的,一副心神不在身的样子。”
杨成瀚觉得有些好奇,但又不好意思继续问,于是他说道:“今日刚好有空闲,就带婉豆去见见他哥哥吧。”
婉豆闻言高声呼喊道:“好耶!”
梨赶紧捂住她的嘴,说道:“老爷和夫人在午睡,你要是吵醒了别说见哥哥了,说不定又要去下黑屋里面壁思过了。”
婉豆惊慌的点点头,梨这才把手移开。
倒是杨成瀚看着惊奇的看着婉豆,个子虽然小小的,声音倒是大的很,每次为赵韫初摇旗呐喊的时候就数她的声音最大。
就在四人谈论的时候,早已经醒了赵勿庸和安芷兰站在一处地方,痴笑的看着他们,“老爷,你说他们的婚事能成吗?韫初那孩子娇纵惯了,我怕一跟她说婚事,她就”
赵勿庸打断她,说道:“这事急不来,先让他们好好相处一段时间。不过与你的担心来说,我更担心的还是成瀚这孩子。”
安芷兰问道:“老爷此话何意?”
赵勿庸答道:“你没看见午饭过后,成瀚就一直坐在那吗?要不是韫初过去找他,他还不知道要坐到什么时候。”
“那成瀚不会逃婚吧?”安芷兰忽然心里一慌。
赵勿庸闻言大笑道:“你什么时候见过男子逃婚了?”
“那要是万一呢老爷?”
赵勿庸说:“放心吧,不可能的。成瀚这孩子跟着我学商,那他也就明白这其中的利害。两家都同意的婚事,他要是逃婚了,那我们两家人日后怎么见面?”
“那你担心什么?”
“我担心的是,成瀚这孩子会不会找理由拒绝这门婚事。”
安芷兰觉得赵勿庸有些莫名其妙,“既然断定瀚儿不会逃婚,那你说这个不也是白说?”
“逃婚和拒婚是两码事,伤到的人也不一样。”
安芷兰有些无奈的用手指戳了一下赵勿庸的脑袋,说道:“我现在倒不担心瀚儿了,反而是怕你把瀚儿给教坏了。”
“此话何意。”
安芷兰说道:“无论是逃婚和拒婚,到最后伤到的都是两家人。你别把生意上的精打细算放到孩子身上去。他俩能成则成,成不了日后再说。”
说罢,安芷兰拉着赵勿庸就回了屋。
而杨成瀚这边,四人敲定主意后,换了身出门时穿的衣裳便朝着黄州城的一个方向走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