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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电小说 > 玄幻小说 > 红楼之扶摇河山 > 第799章 祸事显新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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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9章 祸事显新患

    伯爵府,贾琮院。
    书房之中,龄官给熏笼添加新炭,拨亮火头,免得房里进出失了暖热气息。
    英莲又端来刚沏的新茶,亲手给贾琮和宝釵奉上,两人材各自退出书房。
    宝釵將玉釧之事详述一番,说道:“秦勇口碑不佳,素日听说不是个好的,玉釧要许了他,可真就被毁了。”
    贾琮听了宝釵的话,想到那日离开荣庆堂,玉釧看他的目光,彷偟无助,楚楚可怜。
    当时曾让他有些迷惑,不知其中有何缘故,如今总算知道来由,她是想自己伸手相助,却不知如何开口。
    他虽和玉釧接触不多,也就说过几次话语,但看其言行举止,著实是个灵秀出挑的丫头。
    这样清俊乖巧丫头,要被秦勇这等无赖作践,可就太没有人道了。
    说道:“上回麝月出事,被二太太撵出宝玉房中,二太太就想把她配给秦勇,结果麝月寧死不肯的
    后来我听二嫂说过秦勇,这人是秦显次子,性子紈絝恶劣,整日吃酒赌钱,惹是生非,没钱就和父母吵闹。
    但秦显长子早夭,只剩下这一个儿子,秦显家的对秦勇十分骄纵。
    据说秦勇还有偷骗行径,他虽也是家生子,但在两府名声很差,府上老练的管事,都不敢派差事给他。
    所以他已过二十岁,依旧是个没正事的,有手有脚的爷们,只靠吃父母的閒饭。”
    宝釵说道:“琮兄弟说的没错,我在西府也听老练婆子说过,家里丫头到了年纪,都会放出去婚配。
    但这些丫头都知道秦勇的恶名,个个都想尽办法绕著走,唯恐和他沾惹关係。
    且这些丫头的终身,一般都是配给有正经职守差事,手脚勤快,得主子看重的小廝。
    秦勇因名声不佳,一直没领到差事,自然无人把丫头许给他,所以二十多还未婚配。”
    贾琮说道:“照秦勇这等情形,二太太会这样对待他,就实在有些蹊蹺了。”
    ……
    宝釵和金釧听了这话,神情都有些迷惑,不知贾琮说的蹊蹺,到底是指什么?
    贾琮说道:“二太太也是老练妇人,做了多年的当家太太,是个颇有心思算计之人。
    她既知道秦勇这等劣跡,应该清楚哪个丫鬟许给他,都是白白糟蹋好人物,必定都要遭殃受罪。
    即便秦显夫妇做了东路院內外管事,她想要笼络这夫妇两人,找个平庸丫头许配秦勇,这倒也罢了。
    怎么还会三番两次,如此抬举秦勇,將麝月、玉釧这等人物许给他。
    这两人可是二房最出挑的丫头,这太不合常理。
    麝月得罪了二太太,被她撵出宝玉房里,二太太想拿她作践出气,还有些说的过去。
    玉釧可是从小伺候二太太,一贯得她信任重用,如今是她身边唯一的一等丫鬟。
    眼下二房已成偏支,按照家门惯例,公中不会再给二房分派一等丫鬟份例。
    如今彩霞和彩云都入了宝玉房头,玉釧是二太太仅有的一等丫鬟,她可是二太太的脸面。
    身边没了一等丫鬟,她这太太的身价可掉一截。”
    ……
    贾琮这番话,宝釵也深以为然,世家大户不比寻常之家。
    內宅妇人身份贵重与否,日常用度、摆设穿戴、丫鬟配置各不相同,外人一目了然。
    贾母是荣国位份最高之人,又是超品国公誥命,日常就用八个一等丫鬟。
    其余各项用度皆有定列,分毫不能有错,这些是国公誥命排场体面,世家大族视之为宗法之礼。
    王夫人原先是荣国当家太太,丈夫是荣国袭府嫡子,两人用度减半,只用四个一等丫鬟。
    贾璉、宝玉等晚辈只能用二等丫鬟,即便贾母把袭人给了宝玉,因她是一等丫鬟位份,月例只能掛贾母房里。
    其中用度等级森严,一丝一毫都不能有错。
    贾琮原本和宝玉一样,当年入西府之后,家中给的五儿、晴雯也都是二等丫鬟。
    等到贾琮封爵立府,后来又加袭荣国府,因成为贾家两府家主,位份才和贾母持平。
    身边的五儿、晴雯才升为一等丫鬟,英莲甚至不算丫鬟,是个戴项圈的寄养童媳,后来的龄官也不在此列。
    芷芍因受过皇后赐礼,贾家更不敢以丫鬟视之,定了和姑娘同等二两月例,这些都是贾琮身为家主的排场。
    宝釵想到姨妈自迁居东路院,失去西府主母之权,心中一直耿耿於怀,愈发將往日体面看的要紧。
    玉釧可是她仅有的一等丫鬟,怎么会这么轻易给人?
    ……
    贾琮继续说道:“所以我才会觉得蹊蹺,这不合二太太惯有的性子做派。
    怎么会秦显家的出言恳求,二太太也不直言拒绝,只用玉釧未到及笄之年,暂且拖延推託。
    要知道这种理由,根本不顶事,玉釧终归会长大的,不过將秦显夫妇多拿捏些时候。
    二太太心中其实已想定,要將玉釧配给秦勇,这简直是拿黄金兑烂铜,匪夷所思,不由得人不怀疑。”
    宝釵听了贾琮这番言语,心中也有所醒悟,觉得事情確有些不寻常。
    说道:“琮兄弟说的很有道理,原只想到姨妈拿玉釧笼络人心,竟没有想到这一层。”
    贾琮说道:“君子喻於义,小人喻於利,但有反常,必有根源。
    我现在虽看不出究竟,但二太太和秦显夫妇,或者和这个秦勇之间,不会是家宅笼络这么简单。
    必定有旁人不知的瓜葛,否则不会如此许以重利。”
    ……
    宝釵听得心中吃惊,仔细思量贾琮话语,隱约觉得他的猜测必定没错。
    自己虽也算敏慧之人,毕竟只是闔於內宅,见识思虑有限,没有琮兄弟在外头经世,思虑更加周全细密。
    一旁金釧听了贾琮之言,越发忐忑不安,没想到妹妹的事情,比自己以为的还要棘手。
    她心中惊惧不定,忍不住跪倒在地,说道:“三爷,我的性命是你救的,如今妹妹也沾惹上祸事。
    我妹子平日话语虽不多,骨子里却是烈性子,要是被逼的急了,必定会去走绝路。
    求三爷开恩也救救玉釧,我们姐妹一辈子不忘三爷仁义,当牛做马也会报答三爷。”
    贾琮见她梨带雨般,俏脸上既有激愤之情,更多的是彷徨无助,心中微微一软。
    一把將她扶起,说道:“我是两府家主,家中有不平之事,我既已经知道,就不会坐视不理。
    我和玉釧说过几回话,也是个周正的丫头,她自己不愿意,我就不会让旁人强迫她。
    我自有法子处置此事,你们暂且不要声张,自己心里有数便是。”
    宝釵问道:“不知琮兄弟有什么好法子?”
    贾琮说道:“如今大房和二房尚未分家,二房丫鬟身契都在公中存放,论理公中可以调配辖制。
    但玉釧从小就是二太太贴身丫鬟,身份和旁的丫鬟不同。
    里面又有老爷的脸面,上头还坐著老太太,里头外头多少人看著,不好直愣愣去插手,以免惹出不必要风波。
    其实最便宜的法子,便是我找老爷说话,只要他不允玉釧的亲事,这事就绝对成不了。
    只是这样做虽然痛快,但二太太知道我插手此事,她拿我是没有法子。
    可就迁怒到玉釧身上,以后她在二房只怕要受罪,即便可以另想法子,那也是多费周折。
    所以只能在秦勇身上下功夫,如果他是个善人,倒真的无处下手,可他是个奸劣之辈,事情就简单许多……”
    ……
    宝釵和金釧见贾琮胸有成竹,也都各自放下心来,又眼看著即將日落,宝釵便告辞离去。
    等到宝釵走后,贾琮依旧思绪不停,方才有些话语,他並没有和宝釵说透。
    以王夫人的性子,她对秦显夫妇,还有名声狼藉的家生奴秦勇,似乎有些过於偏向,这让他心中暗生警惕。
    其实解救玉釧之事,对贾琮来说並不太难,但此事背后的不明之处,他却不想掉以轻心。
    最近王夫人生出不少事情,不管是她蓄意收纳甄家藏银,还是意图沾惹鑫春號生意。
    王夫人善於算计,覬覦財货,阴私贪婪,可见一般,虽不算太过聪明。
    但她这不安分的做派,在大宅门里却是极危险的,一旦稍有不慎,很容易给家门带来灾祸。
    况且此事牵扯到秦显一家,这家人都不是善茬,从根子上和王善宝家的,都是一路的货色。
    只怕暗自对自己也多有嫌隙,贾琮身为两府家主,府邸內外,事事牵连,不得不防。
    他思虑片刻之后,便出了东府內院,入外院一处偏厅,又让人去叫江流过来说话。
    没过一会,江流入偏厅问道:“三爷,有什么事情吩咐?”
    贾琮將王夫人异常之举,都和江流剖析分说一遍,以及自己心中疑虑。
    说道:“这几日我安排其他人驾车,你帮我盯著秦勇的动静,还有他往日有哪些作为。
    如果他日常言语举止,有什么违逆之举,立刻就来回我。
    还要留意秦勇和二太太有无关联,秦显两口子日常出入,有无什么异常……”
    …………
    荣国府,凤姐院。
    正屋东窗下,摆著一张长条案几,上头放了几摞帐本,还有笔墨纸砚。
    五儿和平儿並肩坐在案前,正在核对帐上银数,窗欞外天光照入,梅姿兰韵,並蒂双,各自灿灿夺目。
    王熙凤坐在罗汉榻上,手里端著茶盏,一副若有所思神情。
    平儿笑道:“奶奶还在寻思什么,方才你回来不是说过,荣庆堂上你把话说死,老太太也没有二话。
    宝玉成亲便搬出西府,这事已是板上钉钉,明年奶奶就可以耳根清净了。”
    王熙凤说道:“你是把事情想太便利了,別看今日堂上话说的斩钉截铁。
    话头可是宝玉成亲搬出西府,算起来还小半年时间,这说长不长,说短也著实不短。
    宝玉这黏糊娘们脾气,指不定哪天就抽搐发癲,二太太也不是轻易罢休的脾气。
    我可不指望住这么长时间,他们一点膈应事都不闹,总之没有那般便利的事。
    鸳鸯的心思我也清楚,往日挺聪明的丫头,这会子倒糊涂了。
    偏生这么快的脚程,真把丰儿给追了回来,不追回来,把事捅出去才好,快刀斩乱麻,一了百了。”
    丰儿正从门外进来,笑道:“二奶奶可別怪鸳鸯不灵光,实在是她出门就比我慢几步。
    外人估摸著必能追上我,且內外院多少耳目看著,不定多少去老太太那里做耳报神。
    鸳鸯姐姐怎么都做不了假的,何苦白白连累了她。
    她早跟著我后面,蘑菇许久才追上我,两人都出了內院,实在糊弄不过去的。
    再说,荣庆堂上的事情,什么时候瞒得住的,多早晚几天时间,就都会传扬出去。”
    王熙凤笑道:“你说的瞒不住,不过是传遍西府,东路院如今独门独户,二老爷又封了小门。
    每月除了月例米粮往来,寻常两处都不太走动。
    二太太即便知道事情,必定也是故意瞒著,二老爷可不太容易知道。
    即便二老爷来给老太太请安,底下奴才顾忌宝玉要挨揍,担心老太太要怪罪,必不敢在二老爷跟前说事。”
    丰儿眼睛一转,神情促狭,笑道:“奶奶怎么忘了,腊月十五那日请了戏班子,老太太要在大坛开场听戏。
    方才堂上鸳鸯说三爷十五正巧休沐,想来二老爷也会休沐。
    老太太最爱热闹,到时必定请二老爷二太太来听戏……”
    王熙凤听了眼睛一亮,赞道:“真是好丫头,你脑子倒转得挺快。”
    五儿和平儿都是聪明姑娘,一听丰儿古灵精怪的语气,哪里不知道其中意思,两人相视莞尔一笑。
    她们听王熙凤说过荣庆堂之事,那宝玉吃住都在西府,没有半句好话不说,还里外胡搅蛮缠。
    居然还当堂说自己三爷歪话,她们都心中十分膈应,早点打发回东路院,她们自然也乐见其成。
    王熙凤笑道:“这倒是正巧赶上,希望那日唱一齣好戏,好让时辰连轴转著,过得快些才好……”
    ……
    荣国府,宝玉院。
    宝玉从荣庆堂出来,一路上苦闹深情一番,得了袭人和彩云劝慰,这才找台阶下坡收功。
    回房后依旧满腔愤懣,站在窗口抬头远眺,双手后背,露著迭嶂丰润下巴,迎风悲嘆,绵绵无绝。
    袭人端著茶水进屋,见了宝玉这种形状,心中有些无奈。
    说道:“二爷也不要老琢磨这事,想多也是无用,白白耗费精神,还气坏身子。”
    宝玉抱怨道:“这府里真越来越没道理,每日做錙銖必较之事,俗不可耐,臭不可闻,竟无清白之地。”
    袭人听了这话,心里不禁哆嗦,生怕宝玉又胡言乱语,多半又要拿话歪派琮三爷,传出风声必定惹祸。
    荣庆堂的事情一向瞒不住人,袭人又是从贾母身边出来,消息比旁人更加灵通。
    太太也是胆子大的,竟看上琮三爷的鑫春號生意,想要从这上头分润好处。
    琮三爷这么厉害的人物,哪里会被他人占去便宜,结果因为这事被惹得炸毛。
    他不仅当场驳了太太的脸面,趁势將宝二爷搬出西府之事,当著眾人之面说破,连老太太都不得不就范。
    方才袭人听翡翠说堂中之事,谁还能听不出意思,大房的人已极厌恶二爷。
    二奶奶话里话外的意思,恨不得早些赶二爷出西府,偏生二爷也不知趣,还和人家讲什么道理。
    ……
    说道:“二爷也好生想开才好,如今西府是琮三爷的宅邸,二爷成亲之后,也没长久住堂兄家的道理。
    这是大宅门里要紧礼数,二爷如真强要住下去,外人知道都要笑话二爷,府上那些势利眼更会歪派二爷。
    还不如趁早搬回东路院,哪里才是二房的地盘,二爷呆著岂不自在。”
    袭人虽是好言相劝,但那句琮三爷的府邸,没有常住堂兄家的道理。
    如同烧红的铁针,一下扎在宝玉心头,让他浑身燥热羞恼,勃然大怒起来。
    自己要离了西府荣国正府,一身国公嫡子的尊贵卓绝,从此就要褪色玷污,旁人要少知道自己多少好处。
    家里这些如似玉的姊妹,从此便是咫尺天涯,除了三妹妹之外,哪个会来东路院。
    要让自己过这等憋屈羞辱日子,还不如立刻死了一了百了。
    满脸通红骂道:“这世上宗法礼数,尊卑人情,腥臭无比之物,说出来都污了清白情怀,简直噁心!
    如今竟连你也说起这些歪话,这可怎么得了,怎么得了……”
    宝玉脸色悲痛,一副捶胸顿足模样,连外头忙事的彩云都被惊动,忙跑到门口来瞧。
    袭人见宝玉又突然发癲,脸色变得煞白一片,生怕宝玉又要闹事。
    忙不迭的劝道:“我不过一句閒话,二爷怎么就当真了,这么著急上火也不值当。
    二爷也是极聪明的人,这些宗法礼数古来有之,又不是如今才有,世上人都认这些道理。
    二爷即便在厌烦这些东西,又怎么能扭得过旁人,常言道好汉不吃眼前亏。
    二爷即便暂时搬出西府,以后也不是不能转圜,自然还有回来的时候。”
    宝玉正想继续悲愤吶喊,听了袭人最后一句话,心中不由一震。
    连忙问道:“你说的转圜是何意,以后我还能回来,好姐姐,赶紧说说是什么缘故。”
    袭人见宝玉有些清醒过来,心里实在大鬆了口气。
    说道:“前两日太太到院里走动,私下和我提过一事,二爷成亲之后要搬回东路院。
    但老太太怜惜彩霞怀著孩子,需老练人在身边照料,所以想把彩霞留在西府养胎。
    老太太从小宠爱二爷,要是彩霞在西府生下子嗣,老太太必定宝贝不得了。
    说不得要留在身边抚养,到时二爷探望自己哥儿,常来常往西府,天经地义,旁人说不出閒话。
    只是太太还拿不定主意,她是想让彩霞回东院养胎生產……”(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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