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7章 -通电,必须用烤全猪庆祝
第807章 -通电,必须用烤全猪庆祝陈老师很早之前就想走了,第二天就走这种想法,也在脑子里转了无数天。
但一天一天又一天,想法也终究还只是想法。
即便条件艰苦,即便发的那点工资连生活费都够不上,但每每想到那些学生小可怜,她就文狠不下心来走。
再待一天,再待一天就这样待了整整四年。
以前也不是没想过,让这里的条件好一些,但是那点微薄的工资实在是啥也干不了,但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惊喜竟然会来的这么突然。
教室装上了空调,宿舍装上了空调,这本就已经足够惊喜,但当淋浴间展现在眼前的时候,那就真的只能用热泪盈眶来形容。
忙活一身出一身汗,永远不会有比洗一个热水澡更让人身心愉悦的事情!没有!
“陈老师你要想洗就快点啊,晚上村里第一次通灯,大家都会去晒穀场庆祝一下,你不去孩子们会难过的。”
马校长的声音里满是喜悦,光听声音都听得出来,他现在一定美得冒泡。
陈老师没好气的说道:“知道了知道了,这句话你已经跟我说了八十次了!你差不多了啊马大叔!”
马校长顿时生气了:“叫谁马叔叔呢?叫谁马叔叔呢啊!咱俩差的还不到十岁呢!”
陈老师却没再理他,一个瀟洒的转身就端著洗漱用具进了淋浴间,还在外面留下一串歌声;“马大叔与小揪揪哦——“
马校长那个气啊,恨恨的指了指淋浴间,这才扭头朝著校外走去。
看著学校里翻新的院墙,多出来的空调,以及门口立起来的两个大路灯,刚刚的鬱闷顿时烟消云散。
夕阳最后的余暉在山巔挣扎时,整个晒穀场上已经瀰漫开一种节日才有的喧腾热气。
晒穀场中央那片特意清理出来的硬泥地,一堆特意挑选、粗细均匀的松木劈柴,已经搭成了稳固的金字塔状。
王凡蹲在柴堆旁,手里握著一团揉得蓬鬆、引火极佳的干松针。
他身旁,两个半大的孩子,一人端著一个盆,里面有几块特意从灶膛里扒出来,仍闪著暗红火星的热灶膛灰,两人小脸上沁著汗珠,神情却非常兴奋。
王凡小心地將那团干松针团塞进柴堆底部的空隙,然后伸出手道:“来,灶灰给我。”
两个孩子立刻像献宝一样,將盆递给王凡,王凡则是將温热的大块灶膛灰轻轻放在那蓬鬆的松针团上。
松针接触到滚烫的灶灰,“一一”一声轻微的响动,紧接著几缕细若髮丝、带著青白色的细烟,便从乾枯的针叶缝隙里钻了出来。
几双围拢在周围的孩童眼睛瞬间亮起,神色间是掩饰不住的兴奋。
从他们记事起,只有过年的时候晚上才会有活动,別的时候早早的就只能在家里蹲著,今天他们已经准备好了好好的玩上一场。
王凡拿起早已备好的一块硬纸板,半跪在柴堆前,手腕稳定地扇动。扇动的风带著山间的凉意,轻柔地推入柴堆底部。
起先只是几缕白烟,片刻后,柴堆深处便亮起了一个微弱的小红点,几不可闻的“噗”一声轻响后,那红光却猛地膨胀开来,贪婪地吞噬著周围的干松针和滚烫的灰烬。
橘红色的火焰跳跃著向上爬升,热情地舔著最近的一根松木劈柴。油脂丰厚的松木皮,发出了令人极度舒適的“滋滋”声,大蓬大蓬带著浓烈松脂香气的黄白色浓烟涌了出来,被风一卷,直往四周散去。
“著啦!著火啦!”晒穀场上的孩子们第一个爆发出震天的欢呼,那声音比火焰腾起的速度还要快。不少蹲在一旁,忙著把醃好的野山韭菜捣成酱料的大婶也笑著抬起头,手里的小石白都没停。
王凡直起身,额头和鼻尖都是汗,手上也沾了些许乌黑的灶灰。他用手背隨意蹭了下额头,便看向了那口掛著的,被刮洗得泛青光的大肥猪,
几个壮实的村民,將那根临时充当烤架的粗壮新鲜木桿抬了过来,木桿中间沉沉坠著的,就是那头被细致涂抹均匀了厚厚一层由捣碎的椒、野葱根、粗盐和少许蒜泥调和的黄褐色酱料的大肥猪。
生猪肉特有的生腥气,被馥郁的椒麻香和粗獷的山野葱蒜气息暂时压制,但更深处,那属於上好油脂的、厚实肥沃的基底甜香却已隱隱透出端倪。
这是王凡特意买的,为的就是跟村民一起庆祝今天的“通灯大会”。
倒不是他捨不得买全羊、全牛,这些山里老人岁数大了,牛羊肉这种发物都比较忌口,猪肉相对来说更平和一些。
烤架的两端,被牢牢架设在了两堆临时用大块山石堆起的石墩上。
王凡將几根更细些、浸透了山泉水的坚韧青槓木枝条,插进猪身厚实的几处皮肉连接处,另一端稳稳地搭在横杆上,防止皮肉收缩后脱落。
那头猪此刻背对著熊熊的篝火,只將相对耐烤的屁股和后腿部分暴露在跳跃舔的火舌前。
火焰就像是小说里的那些霸总,温柔又不容拒绝地抚摸著猪皮,很快,青白色的猪皮上泛起了细微密集的小泡,色泽也转向了淡淡的焦黄,一种肉被高温亲密接触后才会產生的、类似炒坚果般的诱人香气,无声地宣告著这场炙热的烧烤大会已然开启。
此时晒穀场正中间,那个刚安装好的远比別的粗大的灯杆下,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村民。
老人扶著板凳坐在最前,孩子骑在父亲的肩上,再后面是抱著幼儿的妇人,所有人的目光都如同被无形的绳子牵引,牢牢钉在灯杆下那个崭新的木盒子上。
盒子敞开著,露出里面崭新的、黄铜色的翘板开关。几根黑色胶皮电线沿著灯杆豌蜓下来,静静连接著它。
村长已经激动地拿著村里唯一的大喇叭喊了好几遍,声音被夜风扯得微微发颤:“那个大傢伙儿都瞅著了啊——要亮灯了—..真亮了啊!是小王老板出的钱啊———“
此时马校长就站在那个木盒子前。
山风带著一丝凉意,吹过他稀疏且已经灰了一半的头顶,吹拂著他洗得发白、有些鼓胀的衣襟下摆。
他的手心一片滑腻的汗,伸出来的手指在半空悬停著,对著那个小小的黄铜翘板开关,像是要按,又像是指尖被无形的空气墙阻挡著。
按下去,灯就亮了!
他知道电已经通了,工程队的人拿著工具叮叮噹噹捣鼓了一下午。
但另一个念头却如同磐石般压在心口:“万一是做梦呢?万一手一按下去,灯没亮咋整?”这念头如此沉重,让他的指尖抑制不住地微颤。
十分钟,马校长站在灯杆开关下,像一尊被山风凝固了的石像。
人群的喻喻低语不知何时彻底平息了。隱约飘来烤猪的香气和啪的爆响,也拉不回落在这盏路灯下的目光。
陈老师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悄悄从人群最前排挤了过来。她瘦削的身体努力往前探了探,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进马校长耳朵里:“马大叔,按吧,大家头仰的都快掉了。”
这句话一出,马校长配酿半天的情绪瞬间就断了。
气哼哼的瞪了陈老师一眼后,他的喉结无声地滚动了一下。
终於,那只悬停了十分钟的手,带著一种从未有过的小心翼翼,指尖无比轻柔地,朝那小小的黄色翘板碰去。
“咔噠”。
那声音清脆又轻微,在万籟俱寂的夜色里,却无比清晰地敲在了每个人的心上。
灯杆顶端那造型简洁的灯罩內部,那枚乳白色的节能灯泡猛地剧烈闪烁了几下!
就在这时,后面突然传来“轰”的一阵爆响,紧接著一片耀眼的金光亮起,那是王凡终於將篝火上的烤猪翻了个个儿。
明艷的光晕短暂地扫过来,却正好成为了路灯亮起的前摇。
一圈纯净、柔和不带任何杂质的金色光晕,瞬间撕裂了沉沉的夜幕!
以灯罩为圆心,光瀑无声地倾泻而下,毫不吝音地洒落在灯杆下方挤挤挨挨的人群头顶、肩头!
“亮啦!亮啦!灯亮啦!”一个虎头虎脑的小孩坐在父亲肩头狂喊,小脸在金光映照下显得通红。
“..喉呀我的娘刘大爷仰著头,满是沟壑的脸,在柔和的光线下被照得一清二楚,他眼眶里著多年不见的水光,却只是嘿著,反覆说著这句话,“亮啦———.哎呀我的娘哎———“”
灯杆下的人群被这金金光罩著,连平时最是活泼好动的孩子,此刻也都不再奔跑叫喊,只是仰著小小的脑袋,痴痴地看著头顶那散发著温暖光芒的灯泡。
金光洒在每个人身上,落在每一张望向灯光的脸上,这是他们想却从不敢奢望的东西。
孩子乌溜溜的黑眼珠映照著这前所未有的光明,显得格外清澈明亮。
老人浑浊的眼晴第一次在深夜里看得如此分明,鬆弛的眼皮半眯著,眼角带著多年风霜刻下的深刻痕跡。
即便是壮年汉子们风霜磨礪、稜角分明的脸,此刻被这温柔的暖色灯光包裹,也奇异地柔和了几分。
整个村子能动的人,此刻都已经聚集在了这儿,没有人捨得待在屋里。
大家看著头顶的灯光,又看著一路豌下去的明亮大道,只觉得鼻头髮酸、眼角发痒。
没有锣鼓,没有鞭炮。深沉的欢喜浸在无边的寂静里。
巨大的篝火堆已经旺盛地燃烧,金红的光焰不断舔敌著上方横杆上掛著的大肥猪。
王凡脸上掛著亮晶晶的汗珠,他没有看那盏灯,而是在看那些人,他们脸上的喜悦,让他觉得这点钱的实在是太值了。
松木在火焰中爆裂的啪声,火焰舔过猪皮令人极度舒適的“滋啦”声,空气里越来越浓郁、
带著烟火气息和油脂芬芳的香气·
村民渐渐朝著篝火围拢过来,他们將王凡、卓倩倩以及二叔围在中间,在村长的带领下,向三人表达了最真诚的谢意。
篝火依旧在熊熊燃烧,孩子们拿出趁著放学时间在路上采的小野,编制而成的环,戴在了三人的头顶。
一阵强劲的夜风吹来,带著山林深处特有的清凉水汽。
呼一一“嘶啦!嘶啦!嘶啦!”
一连串密集得如同爆豆般清脆到夸张的炸裂声骤然响起!仿佛有谁在猪皮上点起了一串微型鞭炮。
原本青白中透出均匀浅黄的猪皮表面,在这疯狂泼洒的高温火星溅射下,瞬间肉眼可见地急速鼓胀,焦黄色的细小气泡从皮下蜂拥而出,隨即被灼热的火星猛烈灼烤、炸裂。
金黄色的油汁从那些密集爆开的气泡孔洞中喷溅而出,如同无数细小的金色喷泉,紧接著一股比先前更加强烈、混合著焦化脂肪芳香,与极致滚烫油脂气息的霸道浓香猛地爆发开来。
这香气带看一种粗暴的、赤裸裸的诱人力量,劈开了之前所有的烟火味、松木味、蒜香葱椒味,直接轰炸著每一个鼻腔,强硬地贯穿大脑。
“喵一—”
四周所有原本围观灯光或低声交谈的村民,同时爆发出被这香气狠狠呛住又吸回去的喉音!连几个一直很矜持的老婆婆都忍不住往前蹭了一步。
“倩倩,你去带大家跳个篝火舞会吧?”
“好嘞,这活儿我在行!”
身为大疆人,对於篝火舞会实在是再熟悉不过,而这种舞蹈本身就是用最简单的节奏、最简单的动作抒发最真挚的快乐,所以大家上手都非常快。
老人,中年人、年轻人、孩子,大家嘴巴都张得老大,眼晴都已经笑的眯成了缝。
烤猪的油脂在火舌猛烈鞭答下继续激烈地溅落,砸进滚烫的木炭里,发出一阵比一阵更密集、
更清脆的“啪”爆响。
这响声似乎比任何的音乐都好使,大家跳的明显更带劲了。
晒穀场上人声鼎沸到了顶点。
最后一遍料油刷上,厚厚一层滚烫的清亮油脂均匀淋在金红欲滴、布满漂亮焦痕裂纹的烤猪表面,瞬间爆发出更多细密的油星和金雾!
“好了,来几个人帮忙灭下火。”王凡的声音有点沙哑,这明火快烤的温度著实有些夸张。
灭火不是把火彻底熄灭,而是灭明火留炭火,只有这样,才能既有酥脆的口感,又有鲜嫩多汁的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