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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1章 来校场,带刀兵

    第301章 来校场,带刀兵
    官官相护。
    自是有着共同的利益要维护。
    郑文焕自然是逃不脱如今这个局面。
    县丞周德绒在户房发了好一通脾气,总之就是他被新任知县给批评了一顿。
    你们谁都别想好过!
    户曹参军钱甘三是最紧张的,因为他是主要负责做账之人。
    一旦知县追究下来,他可就完犊子了。
    大宋是允许胥吏之子参军科举考试的,这个规则直到朱元璋当了皇帝才改的。
    因为老朱遭受过胥吏的打压,他认为从大宋开始,惟胥吏心术已坏,不许应试。
    县丞发了脾气,整个县衙的吏员全都夹起了尾巴。
    看样子新任知县的第一把火已经烧起来了。
    就是不知道会有烧到哪几个倒霉鬼。
    倒是宋煊并没有窝在房间里吃饭,而是带着两个随从出门。
    正巧碰见了刑房的人,主管是刑曹书手于高。
    于高连忙行礼,众多小吏也是跟着行礼。
    宋煊倒是不以为意,询问他们中午都去哪里吃饭。
    于高连忙打起精神。
    要么就是蹭牢子的锅与柴热一热剩饭,要么就去外面的摊子上对付一口。
    如今天热了,正好可以出去走动一二。
    牢房那里是要给犯人准备点“猪食”的,故而总是会申报柴火与糙米。
    大家用一点柴火又怎么了?
    犯人有口吃的就不错了,管你吃的是凉的和热的?
    “你们今天准备去吃什么?”宋煊本想招呼齐乐成的。
    “回大官人的话,去拐角那里吃碗面。”于高连忙开口回了一句。
    “味道如何?”
    “倒是还凑合。”
    宋煊颔首:“前头带路,我也去尝尝,走啊。”
    于高没想到宋煊会跟他们这些人一起去吃饭,随即便小心翼翼的主动前头带路。
    刑房算不得什么大部门。
    他们主要是负责案件记录,刑具管理。
    五个人都会写字就成。
    “小齐兄弟,走啊,一起。”
    随着宋煊的呼喊,齐乐成精神一振,连忙跟上。
    刑房的吏员们都看向齐乐成。
    未曾想他一个小小的低级杂役,竟然会被大官人称呼小齐兄弟。
    如此亲近,他们之间可是有什么“关系”?
    在县衙当中厮混。
    能力并不是那么的重要。
    关系才是最重要的!
    看样子今后得对这个看门狗客气些了。
    一行人便到了拐角。
    眼前是一辆两匹健壮的骡子拉着的太平车。
    这种车最早是出现在宋代,主要使用地区便是在中原。
    行驶稳当故而得名。
    摊主见于高簇拥着一个年轻人过来,连忙过来招呼,卖力的擦凳子邀请宋煊坐下。
    “这位客官面生,可是头一次来我们小摊。”
    宋煊一边坐下一边问:
    “不错,店家,你这里都有什么面?”
    “好叫客官知晓,我们店里菜面、插肉面、大燠面、大小抹肉淘、煎燠肉、杂煎食件、生熟烧饭、煎鱼饭。”
    宋煊点点头,应该都是东京特色,他没吃过:
    “店家,你们这最拿手的面是哪一种?”
    “自然是插肉面。”
    宋煊点点头,回头看了一下人:
    “给我来十份。”
    “好嘞。”
    摊主连忙笑嘻嘻过去准备了,一次卖出十份插肉面。
    可是豪客了。
    于高下意识的就要过去付账。
    毕竟这个摊位虽然摆摊,但是特色面食可是不便宜。
    “哎。”
    宋煊直接拦住于高:
    “怎么回事,你想给本官付账?”
    于高被问,倒是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大官人,理应如此。”
    不用宋煊招呼,王保就直接从褡裢里掏出钱来找掌柜的询问多少钱。
    “你一个月都多少俸禄,请得起我吗?”
    “倒是请得起大官人。”
    宋煊呵呵笑了笑:“那这帮兄弟也能请得起?”
    “倒是有些手头紧。”
    宋煊示意于高等人坐下:
    “老子出门吃饭,从来都是请别人。”
    “谁想请我吃,先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资格请!”
    “是是是。”
    于高连忙应声。
    倒是没有觉得宋煊侮辱他。
    事实就是如此。
    当真谁都有资格请连中三元的状元郎吃饭的?
    不过像宋煊这种不用手下表达“孝心”的官员,他们还是头一次见。
    无论如何新官上任,这帮手下都得凑钱请上官吃饭。
    就算你了钱,都不一定有资格到场陪座。
    齐乐成也脸上带笑的坐在一旁,只是觉得自己十分的幸运。
    今日那些吏员传闲话的时候,齐乐成就想要把这些事告诉宋煊。
    但是一直都没有机会。
    宋煊见他们坐下,随即笑了笑:
    “都甭紧张,我从郑主簿那里瞧见过你们的俸禄。”
    “一个个都穷得都要偷县衙的纸张卖卷宗过活了,还要请我吃饭,怕是自己都很难果腹吧。”
    于高等人连忙说不敢私卖朝廷的纸张。
    宋煊也无所谓:
    “左右不过是些纸张,废纸卖了就卖了,不要陈年旧案的卷宗卖了就成。”
    这种也是大宋的传统。
    宋煊科举考试保荐者之一苏耆的儿子苏舜钦。
    他就是与同僚照例卖了废纸,然后用这钱出去聚餐。
    期间王洙还与妓女杂坐,就是有亲昵举动。
    王益柔还写了一首诗,对孔子和当今圣上有大不敬之词。
    结果被张方平、宋祁、王拱辰疯狂抨击。
    赵祯也很生气,最终还是韩琦开口,说这些人都是官家的亲近之臣。
    如今西方边陲用兵,国家大事如此险阻,他们不为官家出谋划策,反倒借小事攻击一个王益柔,究竟是怎么想的?
    赵祯觉得有道理,只是给他们都给免官或者降职了。
    苏舜钦给自己辩解说这样做是“体恤吏人”,不是蓄意盗取。
    朝廷是允许吏人贩卖这些废纸的。
    但是也要用于公款吃喝。
    本部门用可以。
    你别邀请其余部门的人员,否则那就变成公款私用了。
    宋煊小小敲打了一下后,紧接着又笑道:
    “我可害怕于刑曹此时付了账,他今后几日真得去喝西北风了,嘎噔饿死了,此事还得赖在我头上。”
    “哈哈哈。”
    有人没忍住笑了笑,随即笑声传染了一片。
    于高发现这位新来的知县没有什么架子。
    并不像上午传言的那样是个冷面判官似的。
    众人也都放松下来。
    毕竟宋煊这位高高在上的文曲星,表现的还是挺接地气的。
    人家文曲星傲那也是有资本的。
    你不服,那也考一个连中三元感受一二。
    宋煊尝了尝面,其实这个招牌卖的贵就是肉给的足。
    碳水加肉还给配了两瓣蒜。
    别的面可不给额外配蒜的。
    宋煊见于高不吃蒜:
    “怎么,你不喜欢吃蒜?”
    于高摇摇头:“不是,是害怕一会回话熏到大官人。”
    “无妨。”
    宋煊率先咬了口蒜:
    “显纯,一会你去买两包丁香,也就是鸡舌香,回头给刑房的兄弟们送一包去。”
    “喏。”
    许显纯应了一声。
    于高下意识的咬了口蒜。
    他还真没见过如此大方的上官。
    毕竟鸡舌香,如今的售价并不便宜。
    不是谁都有资本用这玩意“镇压”口中的异味的。
    东汉末年曹老板给诸葛亮写信,说送他五斤鸡舌香,以表微意。
    宋之问想要爬上武则天的床,成为面首,结果被武则天嫌弃有口臭。
    为此他一天总是刷牙,甚至经常含着鸡舌香,但是也没有得到武则天的青睐。
    许显纯飞快的吃完面就直接去了药铺。
    反倒是众人都陪座着,主要是瞧王保在哪里大吃特吃。
    他们这帮县衙的来这里吃饭,还给钱。
    摊主自然是多给了一些料,吃的他们肚子溜圆。
    可没想到大官人身边的随从。
    是真的能吃!
    三碗拔尖的插肉面,都被他旋进肚子里。
    就这,他还把汤都给喝了。
    听着宋大官人说别吃的太多,下午还有活动要比拼一二呢。
    晚上补上中午这口。
    王保这才擦嘴,表示自己知道了。
    许显纯赶了回来,把鸡舌香交给宋煊。
    宋煊接过一包鸡舌香,先往自己嘴里扔了一个含着,随手散出去。
    众人连连道谢。
    宋煊这才开口问:
    “县衙每日处理的案件多不多?”
    “回大官人的话,不算多,忙的时候十几个。”
    “不忙的时候三五个,刑房的人都不够人手分一个案子的。”
    于高又给宋煊解释道:
    “大官人也知道民不举官不究的说辞。”
    “毕竟有些官司进了衙门就得钱,许多百姓舍不得这点钱。”
    宋煊点头表示知道了。
    东京城百万人口。
    怎么可能人与人之间不会闹矛盾呢?
    街头斗殴时有发生,就算打得头破血流,也很少有人报官的。
    鬼樊楼把人绑走,来官府报案,官府也是没有一丁点办法。
    “行了,那我就回去眯一会了。”
    宋煊把嘴里的鸡舌香吐出来,又换了一块新的,溜溜哒哒的走了。
    于高等人赶忙行礼恭送,瞧着看门狗齐乐成跟了上去,他们这才开口议论。
    “头,大官人接触起来,也并不是如传闻当中的那般对人苛责啊!”
    于高轻微颔首:
    “户房油水充足,大官人他看见账册。”
    “历年收赋税不齐,眼瞅着就要为收夏税做准备了,他发火是难免的。”
    “还是头说的在理,宋大官人他担任知县也只是个跳板,将来定会奔着宰相去的。”
    于高也站起身来:
    “所以咱们平日里就老老实实的,大官人说什么,咱们就听什么,明白吗?”
    “都听头的。”
    于高轻轻拍了拍衣服上的大蒜外皮:
    “况且咱们平日里才挣几个钱呐,不趟这个浑水才是对的。”
    众人也是纷纷赞同。
    那些喜欢打官司的都是读书人,很少能给他们塞钱的。
    他们能收钱的地方也就是修改一下供词,收钱轻判,也没有太大的权力。
    况且一些小小的县衙既然分了六个部门,效仿中央朝廷六部,他们早就各自占据着一块利益蛋糕。
    同曹房的吏员是很注重抱团的。
    毕竟大家相互配合才能长久挣钱,并且与其余曹房争夺利益。
    谁不清楚,县衙内最挣钱的便是户曹?
    他们出事了,大家巴不得看热闹笑话呢。
    平日里吃的满嘴流油,如今被针对,那也是他们活该。
    宋煊慢悠悠的走着。
    他依照自己的行为方式做事。
    就算是嫌弃手下蠢笨,那也是让中层领导去处理教育,而不是亲自出面。
    到时自己还需要好好安抚一下这个被中层领导针对的手下呢,然后再给中层施压,让他再好好教训一下这个手下。
    御人之道,他早就熟练于心了。
    当好好先生,是无法带领团队继续往前做大做强的。
    攘外必先安内,是有着一定的道理的。
    尤其是在北宋时期,县官之威,不出廨舍;胥吏之权,遍于乡野。
    (知县的权威走不出衙门,胥吏的势力却遍布城乡)
    别处知县是皇权不下乡,宋煊可不想自己的权利被其余人挖走,为他们提供便利。
    “大官人。”
    齐乐成连忙把今日听到的消息告诉了宋煊。
    宋煊点点头,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知道了,你小子够上道。”
    齐乐成脸上也带着笑:
    “县衙里这么多人,也就大官人那我当人看,旁人都唤我看门狗,我齐乐成如何不懂的知恩图报?”
    宋煊伸手。
    王保当即从褡裢里拿出一串钱来。
    “伸手。”
    宋煊接过后把一串钱拍在齐乐成的手里:
    “给你家里老娘买些软果子吃,今后好好干,跟着本官,不会亏待你的。”
    齐乐成整个人都激动的打摆子了。
    他也是给历代知县迎新凑过份子钱的,但是从来都没有过回馈。
    现在遇到了宋煊,不仅蹭了饭,没有凑份子钱,还被赏赐了!
    放眼上千个州县,也极少有知县主动请衙前役吃饭的。
    宋煊这么给脸,他要是不接着,那就白看了八年门了。
    齐乐成下意识的都要给宋煊跪下,却是被宋煊托了一下:
    “这点钱算什么,你有时间问问他们两个的待遇。”
    王保跟着宋煊走,却是许显纯拍了拍激动的齐乐成:
    “算你小子运气好,抱上大官人的大腿。”
    “以后旁人都见了你,都得叫一声狗哥儿,看门狗这三个字也是谁都有资格唤你的?”
    齐乐成颤颤悠悠的瞧着许显纯跟上宋煊的脚步。
    他感觉自己在做梦。
    可是手里那沉甸甸的天圣铜钱,告诉他这件事是真的。
    难道自己真的要逆天改命了?
    有了刑房这帮人绘声绘色描述宋煊这个大官人,请他们吃饭的事。
    再加上鸡舌香的存在,倒是让宋煊的“风评”眨眼间就反转了。
    你什么身份地位,也配让大官人请你们这些吏员吃饭?
    可是事情真的发生了。
    那简直是大官人太抬举你们了。
    刑房这伙人的遭遇,倒是让其余房都羡慕。
    甚至有人提议等到明天中午,咱们也故意与宋大官人偶遇去。
    不为蹭饭,就是为了让新知县对自己也有印象。
    谁都不甘于人后。
    被众人戏称看门狗的齐乐成嘴角止不住上扬。
    他极为得意的打量着县衙内的每一个人。
    既然宋大官人如此看得起我,那我定然也的对得起他给我的赏钱。
    这些话自然也传到了县丞周德绒的耳朵当中。
    他在户房大发脾气的事,就是想要渲染宋煊这个新知县不好伺候的形象,一下子就被宋煊用平易近人给击碎了。
    周德绒叹了口气,反正他也不相信高高在上的宋煊这个状元郎,会如此自降身份,与他们这帮子没前途的吏员交往。
    此举也不过是惺惺作态罢了。
    他们那些排名靠前的读书人,哪一个不是眼睛长在额头上?
    时间一长,就会暴露。
    周德绒等着宋煊他暴露本性。
    “周县丞,你说大官人是不是故意针对咱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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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甘三小心翼翼的伸出手,做出送礼的手势。
    把他也拉上咱们贼船,到时候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他也不会追着咱们不放了。
    “闭嘴,算你的账去。”
    周德绒瞪了他一眼,有关宋煊什么都没有摸透呢,就上去送钱。
    那不是上赶着送把柄吗?
    没听人家说他出门吃饭从来都是请别人,旁人也配请他?
    这话是单纯的字面意思吗?
    像宋煊这种聪明人,说出来的话那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此人一丁点都不像个新手知县,行事作风老道的不行。
    他就是看不上咱们给他送礼这点钱,人家要的是政绩!
    宋煊年纪轻轻就连中三元,要钱人家自己有,要美色,人家对曹侍中的闺女一见钟情,为此拒绝了吕相爷的招亲。
    从而成为大宋立国以来第一个与武将家族接亲的状元郎,简直是亘古未有。
    这点事,周德绒若是再想不明白,他就白在县衙厮混这么多年。
    否则宋煊也不会对夏税这件事如此重视!
    现在周德绒就想要瞧瞧宋煊,他有没有本事从那些狗大户手中搞来钱财,填补赋税的亏空!
    待到了约定时间一刻,宋煊就让县尉班峰擂鼓通知众人。
    主簿郑文焕、县丞周德绒也是赶来听从指挥。
    宋煊站在后院校场的高台上,瞧着下面乌泱泱聚集的一群人,可以用一盘散沙来形容。
    就算是禁军,许多人也达不到令行禁止。
    宋煊也没有过于纠结,擂鼓不过是要树立起自己的权威罢了。
    三班衙役,另外还有马步弓手,以及从城外赶来的巡检司的人。
    众人都瞧着上面的新知县,不知道他要搞什么名堂。
    宋煊拿着名册,先是做了一下自我介绍,然后就开始点名。
    快班,直属于县尉,负责缉捕盗贼,传唤人犯,配备铁尺、锁链,部分精锐是可以骑马的。
    四十五人全都到场。
    宋煊从高台上走下来,开始挨个瞧着他们的面容,顺便瞧瞧他们随身携带的武器,倒是没有生锈的。
    “不错,班县尉手下看着都是精锐。”
    班峰脸上大喜,快班人员也是脸上都有喜色。
    经过一个中午,他们也都清楚新任知县是要重用班县尉,他们也能跟着争光。
    宋煊重新回到高台上,对着壮班点名,人数有八十人。
    他们受县丞所调配,负责站堂护卫,押解囚犯,拿着水火棍,兼顾县衙防火,甚至是支援快班。
    宋煊也是走下来打量这群人,他们就是用那种手艺,声音响伤害小,声音小伤害大。
    平常会打豆腐来练习自己的手艺。
    赚钱的机会多,但是风险大!
    宋煊打量完没说什么,回去开始点名隶属于自己的班底。
    皂班,这群人有二十人,负责仪仗开路,若是刽子手不够用,还可以让他们去客串。
    宋煊打量完了心中才有底,自己这群负责仪仗的人最少,看着也过于瘦弱,估摸平日里就没什么油水。
    壮班的人数最多,周德绒照着他们,倒是不那么瘦弱,放出去可以壮声势。
    不像是有什么战斗力的。
    但是班峰手底下那四十来人,在宋煊看来,都是打架的好手。
    看样子他们在外面没少“开片”练习身手。
    三班衙役总共是一百二十五人。
    然后宋煊开始点名弓手,常驻弓手有三十人,其中马弓手十人,轮班弓手三十人,都是临时调拨。
    这些人也隶属于县尉班峰,看着也是不瘦弱。
    巡检使张琛瞧着宋煊在那里点名,心中十分疑惑。
    毕竟在东京城想要吃空饷,还是挺难的。
    难不成眼前这位大名鼎鼎的状元郎,也是个只知道死读书的?
    可是在得知宋煊担任开封知县后,张琛特意打听过这位顶头上司,那可是“难揍的”狠呐。
    他连顶头上司开封府尹陈尧佐都敢得罪。
    这种人不该是没脑子的人!
    所以张琛想不明白宋煊的用意何在?
    宋煊确认完了之后,又开始看向巡检司的人,进行点名。
    巡检司足有一百二十人,负责城门稽查、要道缉私,汴河码头的漕运走私、船户管理、以及管道上的陆路商旅、驿道治安。
    可以说油水的地方很多,但并不是都能捞到的。
    再加上北宋实行巡检与县尉互察制度,开封县内的巡检司名义上受到知县节制,但是实际上多听命于枢密院。
    他们能分到嘴里的肉也是极少的。
    巡检使张琛也不敢小瞧宋煊,听着他念完后,有五人因为伤病没有来。
    宋煊点点头:
    “郑主簿,一会从账上拿五贯钱给张巡使,让他转交给那五位兄弟,运气不好,伤病了。”
    “喏。”
    主簿郑文焕一句反驳的话都不敢说。
    众人听着宋煊如此大方,更是有些羡慕那三个伤病号。
    要是自己病了那也就好了,平白得了赏钱。
    反正宋煊用的也是公使钱,并不是自己掏腰包。
    开封县每年足有三百贯,但是实际开支时常超支,需要挪用其他款项填补。
    不仅如此,还有驿站接待费、节庆“馈岁”钱。
    宋煊把名册放在一旁,瞧着下面的人:
    “本县奉敕知开封县事,今日校场点卯,早就让班县尉通知下去,本想着过了时间不到,便要缺一仗十,逃一直接开革。”
    “没成想诸位兄弟都挺给我面子的,没有故意来找茬,帮我立威的!”
    周德绒明白,自己就是被宋煊立威的那个人选。
    不过他也习惯了,面对自己这么一个积年老官,历届知县都是如此做的。
    只不过没有人成功过罢了。
    “快班张都头,上个月缉拿私盐,上钱可是足额发放?”
    听着宋煊的询问,张都头有些愕然,他连忙出列,先是瞥了一眼班县尉,随即又低下头:
    “回大官人的话,并未足额。”
    宋煊点点头:“本官也查过账目了,三司批了十贯钱,你只是领到了三贯?”
    班峰怒目而视,他看向周德绒,十贯钱!
    你就给老子三贯,真你娘的黑。
    快班张都头看向一旁的周县丞,再次躬身道:
    “回大官人的话,我只是到手三贯,与我手下兄弟们分了,并不知道是十贯。”
    张都头其实到手也就是两贯,有一贯是孝敬给了班县尉,这都是潜规则。
    周德绒脸色有些苍白,他没想到宋煊会把这件事给当众说出来。
    不过他知道自己是那只被拿出来的鸡,便也十分配合。
    “周县丞。”宋煊直接点名道:
    “你来给张都头解释解释,那消失的七贯钱去哪里了?”
    “回大官人的话,实则是填补了公使钱的窟窿。”
    周德绒微微躬身,解释着也是迫于无奈。
    整个县衙的赋税收不齐,所以许多钱都没法子用。
    公使钱也是由五百贯降到了三百。
    “羡余”截留都没得机会。
    这种是征税时多收百分之十到二十,不入账,用于“官场应酬”。
    罚赎钱,主要是轻罪就搞罚金,不关进大牢,知县可以分配百分之三十的罚金用于犒赏。
    仓耗粮,允许有一点损耗,但是开封县也是遭遇了水淹,并没有机会搞钱。
    听着周德绒的话,宋煊点点头:
    “诸位也都知道开封县如今的赋税收不上来,导致大家的利益受损,你们都有难处,我能理解!”
    “但是你高县丞可是知道这些一线兄弟们的危险程度,那些贩私盐的能是良善之辈吗?”
    “一个不留神连命都丢了,这个钱不能私吞,立即给他补上。”
    “下官明白。”
    周德绒退了回去,心说着自己总算是过关了。
    其实还有更高风险的搞钱法子,周德绒是不会与宋煊说的。
    诉讼费抽成、河工摊派、禁榷走私分成等等。
    县尉班峰脸上尽是喜悦之色,知县是真的照顾我啊。
    张都头也退了回去,与兄弟们笑嘻嘻对视,又有钱入账了。
    宋煊随即又看向张琛:
    “张巡检,我看账目你上个月商税也多收了三十贯,可是也被授意拿来填补窟窿了?”
    张琛连忙出列:“回大官人的话,确实如此。”
    其实他多收了不止三十贯,只不过留在账面的是三十贯。
    “郑主簿,把这份钱也一并拿出来。”
    “是。”
    郑文焕带着人去取钱。
    宋煊开始点名,让张琛领走五贯,又叫来张都头,让他领走七贯。
    许多衙役都眼巴巴的瞧着堆在台上的那三十贯钱,不知道大官人是什么意思。
    “从今日起,开封县归我宋煊管理,你们有功我便赏,绝不克扣赏钱,毕竟大家都是为朝廷效力,身上都担着风险呢。”
    “但是有错,我也要罚。”
    宋煊如此言语,倒是让众人精神一振。
    毕竟从宋煊的言行来看,他绝不是说着玩,他是真的给钱。
    宋煊继续笑道:
    “当然了,就你们这帮穷鬼,浑身上下榨不出二两油来,本官也不会罚你们钱。”
    “顶多让壮班的兄弟们拿你们练练手打板子,我听说壮班兄弟们的手艺可是好得很。”
    “哈哈哈。”
    下面传来一阵笑声。
    “罪过大的,那也就别再开封县吃牢饭,估摸也就发配到外地去了,免得昔日兄弟们下不去手。”
    宋煊先是损人利己,再给巴掌,最后给甜枣的套路,还是有人吃这套的。
    班峰得意洋洋。
    可以说今日他就是最亮的崽,甚至极为挑衅的看向张琛。
    今日他没有上当。
    要是被张琛给打一顿,那可就更有说辞了。
    宋煊抓起这一串钱:“这钱呢,我是打算今日就发给大家的。”
    此言一出,更是让下面的三班衙役,马步弓手以及巡检司的人眼睛一亮。
    大家还以为正值的知县会让张巡检把这钱给还回去呢!
    结果他是直接发了。
    宋煊这个知县好啊。
    来了就给大家发钱,谁不念他的好?
    一时间下面的衙役顿时议论纷纷。
    宋煊伸手示意下面都不要说话,听他来讲。
    “但是咱们现场总共是二百七十人,见者有份,每个人基础分四十文,那就用了小十一贯。”
    “剩下的钱呢,就让本官见识见识你们的本领,在我这自然是有本事的人上来,没本事的人下去。”
    “你能跑能打能射箭,或者水里游得快,翻墙翻的好,只要有本事,都可以来报名,让我瞧瞧。”
    宋煊指了指背篓里的钱:
    “这赏钱并不是平分,谁有本事谁拿走一贯钱。”
    “若是钱不够分,本官自掏腰包补上,就怕你们没本事拿走。”
    听着宋煊的宣布,三班衙役全都自是摩拳擦掌,想要挣这一贯钱。
    表现好了,不仅能拿钱,还能入了知县的眼!
    在场之人,谁不清楚宋煊的背景?
    “还有谁不明白的?”宋煊再次提问。
    “大官人,敢问能打是什么规则?”
    张都头率先询问,他都敢与贩私盐的对战,自是想要获得赏钱,以及入了宋煊的眼。
    宋煊指了指一旁的张琛以及班峰道:
    “三班衙役以及马步弓手,表现自己能打的就挑战张巡司,大家打上十回合,能击倒他们或者不被他们击倒,就算合格,然后进入下一轮。”
    “巡检司的人就挑战班县尉,规则同上,如此算是公平。”
    “好。”
    张都头大叫一声。
    毕竟他们与巡检司的人可没少火并。
    早就打出脾气来了。
    大家各自打对方的主官,简直是天才的想法。
    班峰也无所谓,他仗着自己身手好,早就想光明正大的揍巡检司的人了。
    而且是一对一,不会吃亏。
    宋大官人,他可太照顾我了!
    张琛却是连忙拱手道:
    “大官人,我等都是凡夫俗子,刀剑无眼,一人对战百余人,根本就没那么多力气支撑下来,还望大官人能够体谅我们。”
    “倒是在理。”宋煊在高台上走了两步:
    “不过这么长时间,大家都知道自己的身手,不会所有人能证明自己能打的。”
    宋煊又随手指了指自己身后的王保、许显纯。
    “你们二人若是觉得累了,就由本官的兄弟接替,如何?”
    宋煊都把他自己兄弟派出来了,张琛再有意见也闭嘴。
    不过他也觉得宋煊说的对,并不是所有人都要证明自己能打的。
    班峰却是落井下石道:
    “大官人,不必您的兄弟出马,我自己扛得住,就算骨头断了,我也不会说一个字。”
    “切磋嘛,没必要弄伤了,一会完事后,本官还想着请兄弟们吃个饭,如何能伤的太重。”
    有了宋煊这句话,众人也就知道分寸。
    但是难免在对战当中真的打出火气来。
    宋煊又对着那帮马步弓手道:“我知道能当马弓手道都是精锐,你们就展现一下自己的箭术或者骑术。”
    “喏。”
    一时间校场上的众人更是兴奋。
    谁不愿意额外拿赏赐啊?
    张都头大叫着一声:“兄弟们,我先给大家打个样。”
    于是他就过去与张琛打起来了。
    王保给宋煊搬个椅子来,请他坐下来观摩。
    “好。”
    班峰在一旁大声鼓噪着。
    张都头是他手下最得力的悍将,在他看来,就算是上战场,那也能砍下辽国人的脑袋。
    宋煊不想去评判射箭,直接叫许显纯过去监督。
    许显纯那是见识过宋煊的箭术的。
    他当然明白宋煊看不上这帮人,但是也的用他们。
    大家初来乍到,就算把他们全都替换了,可一时间也难以找到那么多能拿到“保函”的合格人士。
    毕竟在县衙里做事,可是要通过政审的,必须要有五户十户人家作保才行。
    待到张都头顺利击倒张巡司后,来到宋煊面前。
    宋煊指了指自己身后站着的王保:“跟他掰掰腕子,看看能坚持多久。”
    “喏。”
    张都头瞧着人高马大的王保,也是屏息凝神。
    如此露脸的机会,绝不能轻易放弃。
    于是在青筋暴露的时候,使尽全身力气都想要掰赢王保。
    可是王保被宋煊养了这么久,体格子早就上来了,也不虚弱了。
    更何况中午还没吃饱,就那么轻轻松松的让张都头掰。
    努力了许久,王保的臂膀是纹丝不动,张都头才要放弃。
    他憋的脸都红了,拱拱手表示自己认输,这就准备下去。
    但是宋煊却问到:“此人如何?”
    王保则是恭敬的回答:“回十二哥儿的话,此人力气足够,招式也有。”
    “嗯。”
    宋煊拿起一串子钱,让张都头拿走。
    “大官人,我不是输了嘛?”
    “我也没说你掰赢他才能拿走钱啊,真要是照这个规则,整个大宋都难有几个人能拿走赏钱。”
    宋煊把钱递给张都头:
    “既然我兄弟说你过关,那你就过关了,是条好汉子!”
    张都头一听这个台阶,再次打量了一下王保。
    此人若是穿上步人甲,怕不是能轻易凿开敌人军阵?
    于是他冲着宋煊行礼,又冲着王保行礼,这才举着钱笑呵呵的走下高台。
    一瞧着宋煊是真给钱,众人越发的疯狂起来,纷纷表示自己也有本事。
    县丞周德绒想不明白,多好的钱呐,怎么就平白散给这般穷鬼?
    收税难不成真考这群衙役就成?
    还不是要靠着本地的乡绅,从中牵线搭桥,恳请那些豪绅大户来交税,不要让账面过于难看之类的。
    天真!
    周德绒瞧着宋煊如此操作,更是觉得他接下来会跌一个大跟头。
    不过自己是不会提醒他的,路还长着呢,等着瞧吧。
    周德绒巴不得钱甘三把账目理清楚了,然后交给宋煊,让他去跟那些权贵们收税。
    到时候自己真要好好学一学,他是怎么跟那些有权有势之人收税的。
    就在众人如火如荼的亮本事的时候,宫中来人了。
    众人连忙停下来,躬身听着。
    张茂则站在校场上:“宣官家口谕,明日大朝会着开封知县宋煊一早入朝参加。”
    宋煊连忙接旨,表示自己知道了。
    看样子是自家岳父已经安排人弹劾完自己后,无论是官家还是宰相那里已经给出了反应。
    就是不知道明日弹劾的事情,他们是否提前汇报给了刘太后。
    张茂则瞧着如此多的人,极为恭敬的请宋煊平身:“不知道宋状元今日是在做什么?”
    “我来检验一下县衙中人的本事,毕竟开封县人口众多,治安问题突出。”
    “原来如此。”
    张茂则又笑道:“不知道宋状元可否借一步说话,官家还有话要交代。”
    “可以。”
    宋煊吩咐周县丞盯着点,他去去就回。
    待到宋煊与官家派来的宦官走后,县衙众人还没有回过神来。
    虽说开封知县是有资格参加大朝会的,可没有谁会是被官家亲自邀请去的。
    宋大官人的背景,当真是通了天!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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