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0章 我当为皇兄手刃之
第630章 我当为皇兄手刃之“天助我大唐!”
李渊坐在殿上,看著面前的捷报。
三道捷报,几乎同日抵京。
赵郡王李孝恭破辅公祐於芜湖、拔梁山等三镇,安抚使任破扬州城,广陵城主龙龕投降,李靖乘胜攻破辅公祐老巢丹扬。
秦王李世民於北燕州外野狐岭邀击頜利可汗,俘斩三万余,生擒頜利可汗。
武安王李逸率八总管袭定襄汗庭,俘斩万余,获马万余匹,杂畜十余万。
李渊一会拿起荆州大总管赵郡王李孝恭的那份捷报,一会又拿起秦王李世民的那份捷报,
一会又把并州大总管武安王李逸那份拿起来看。
左看,右看,
怎么也看不腻。
一眾宰相们纷纷赶到。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待诸位宰相都贺喜了一番,才看到太子珊珊来迟。
“大郎,快来,突厥败了,世民生擒頡利,无逸捣破汗庭,孝恭在江南也已经攻破了辅公祐丹扬贼穴,
哈哈哈,
还有突利小可汗和郁射设都向我大唐请降了。”
建成勉强而笑。
李渊高兴的手舞足蹈,也没留意到建成的不自在。
三份捷报摆在那,
李渊让中书令封德彝一份份跟大家详细通报。
“先是辅公祐遣其將冯慧亮、陈当世率舟师三万屯於博望山,”封德彝一边说,还一边让人拿来一副江南沙盘。
在当涂县西南三十里,有天门山,夹江对峙,东曰博望,西曰梁山,他在沙盘上指示位置。
“陈正通、徐绍宗將步骑三万屯青林山。”
当涂县东南有湖,湖西青林山。
“叛军於梁山连铁锁以断长江,筑却月城,延绵十余里。又结垒江西以拒朝廷官军,
赵郡王孝恭与李靖帅舟师至舒州,李世绩帅步卒一万渡淮,先拔寿阳,次石。
慧亮等坚壁不战,孝恭遣奇兵绝其粮道,慧亮等军乏食,夜,遣兵袭孝恭营,孝恭安臥不动。
后集將议事,诸將都认为叛军占据水陆之险,坐拥强兵,不能速战速决,不如直指丹扬,掩其巢穴。孝恭从其议,而长史李靖却认为,辅公祐精兵虽在此水陆二军,但他自己在丹扬也还有不少兵马。
不先拿下博望,就算直接杀到丹阳,可辅公祐据守石头城,也很难一时拿下,到时唐军反而腹背受敌,十分危险。
敌將只想拖垮我们,我们则必须正面突破敌军。”
封德彝根据李孝恭的详细捷报,向皇帝和大臣们復盘了此战。
李靖先用老弱进攻敌人营垒,让李孝恭统领精兵严阵以待。老弱之兵进攻后伴装败退,诱敌追击,然后唐军精锐伏击。
关键时候,江淮军大將,杜伏威的义子闕陵出现在叛军阵前,摘下头盔,亮明身份。
江淮军中有许多他的旧部,被他阵前一番劝说,说他们被辅公祐所骗,不少他的旧部真就临阵倒戈,
叛军士气大降,
李靖又率精锐掩杀,敌军大溃,唐军追击百余里,博山、青林的两处六万叛军皆溃,
许多叛军甚至落江淹死,被斩杀和淹死者一万多人。
李靖穷追不捨,率先杀到了丹扬,辅公祐还有几万人马,可却不敢迎战,弃城而逃。
辅公祐一路东逃,部下沿途逃散,李世绩率兵一路追击,辅公祐逃到句容时只剩下了几百人,
他手下將领意图擒拿他献给唐军,被他察觉后带著几十名亲兵逃跑,逃到武康,被当地豪强率乡丁围攻,
被擒住押送到丹扬,被李孝恭处死,悬首示眾,江淮辅公祐的叛乱,也几乎就此平定。
之前叛军锁江对峙,朝廷一直催促,担忧万分,还一度下詔要让李世民南下掛帅平叛。
想不到,这叛军败起来却也这么快。
一战而平,再无波澜。
李渊看著沙盘,
大笑著道:“李靖真是萧铣、辅公祐之克星也,二人皆为李靖所杀。”
有功,自然得赏,还不能拖延。
於是高兴方分的李渊,当即下詔。
以李孝恭为东南道行台右僕射,李靖为行台兵部尚书。
“改天下各总管府为都督府,扬州升为大都督府,赵郡王孝恭为东南道行台右僕射兼扬州大都督。
李靖为行台兵部尚书,兼扬州大都督府长史。”
而山南道行台,裁撤以李孝恭之弟汉阳王李瑰接任荆州大都督,原行台右僕射刘瞻为囊州都督。
此战后,江南基本平定,李渊也算是鬆了口气。
“裴监,你一直说攘外必先安內,可如今看来,也可以是一边攘外一边安內啊,哈哈哈。
赵郡王孝恭、永康公李靖、武阳公李大亮、管国公任、曹国公李世绩等人,只用南兵,也照样平定了江南叛乱。
而秦王世民和武安王李逸、淮阳王道玄,他们也能在北疆屡败突厥,如今更是一举頜利生擒,
攻破虏庭。”
“封相,你把世民和无逸他们这两场大捷,跟大家好好讲讲。”
“这可是足以载入史册的两场仗。”
皇帝对李世民和李逸不吝讚美之词,太子跪坐在殿中,却是感觉每个词都异常刺耳。
甚至皇帝调侃裴寂的那句话,李建成也觉得皇帝是在嘲讽他。
毕竟攘外必先安內,就是他李建成一贯的主张。
他一直是对突议和派。
而如今李世民不仅击退突厥,甚至在这个寒冷的正月里,生擒了頜利,那个一直拉拢不过来的李逸,也袭破汗庭。
又是他一向看不惯的军事冒险,
可偏偏他们又一次成功了。
他们的成功,越发衬的他的议和主张,是那么的苍白无力,显得他之前在河东的撤退,是多么的无能。
现在再说什么冒险、不顾大局等,都只会显得他的无能。
成王败寇,向来如此。
建成有些出神,
突然听到皇帝笑著说,“无逸改封为代郡王,为并州大都督,道玄改封为魏郡王,为幽州大都督。
降定州大总管府为定州中都督府,张道源为定州都督。”
並幽荆益扬交六大都督府。
罢撤益州道行台和襄州道行台,暂时保留陕东道大行台、东南道行台两个行台。
“南北大捷,大赦天下!”李渊哈哈大笑,难以抑止。
建成起身,
“儿臣恭喜陛下解决突厥之患,”
“河东行营將士们当班师凯旋,回京受赏。”
“突厥边患既除,也无须在代北维持十万边军矣,可陆续將府兵撤回,
正好春耕在即,不误府兵农时,也能好好回家休整,
在代北保留两三万驻军,朝廷一年可减少七八万人的供养。如今百废待兴,正是需要休养生息之时:::”
皇帝的笑声夏然而止。
太子的话有些不合时宜,不管他说的有没有道理,此时应当討论的是论功行赏,不是其它。
尤其是这话不適合太子来说,
他说出来,未免就有几分妒忌秦王军功之意。
“此事稍后再谈。”李渊收起笑容,“裴监,朝廷当立即派出使臣,前往代北、江南抚慰得胜將士们,
记录功勋、赏赐御酒。“
李建成离开的时候,脚步虚浮,头很晕。
回到东宫,
叫来典膳丞任粲,“弄几个下酒菜来,再来一壶桑落酒。”
“殿下何事心忧?”
“快去。”建成很烦,对平时很宠信的任也没了好脸色。
酒菜上来,
李建成刚喝了两杯,李元吉来了。
“阿兄这是在这喝闷酒呢?”丑孩儿李元吉一屁股坐到建成对面,拿起象牙筷子便开始夹白切羊肉往嘴里塞,“我也正烦闷著呢,我陪阿兄喝。”
李元吉这个河东行营副帅,在年前就被李世民以让他回京奏报代北军情为由,把他踢回了长安。
本来回来的时候,他还挺高兴,代北天寒地冻的,他可不愿意留在边睡过年,哪有长安繁华热闹啊。
可谁知,
二哥李世民是真没把他当亲兄弟啊,
他这刚南下,
他们就兵马出塞,收復代北马朔云中。
这功劳他没得到也罢,
可这年刚过,
这二哥和李逸又干了票更大的。
生擒頜利,攻破汗庭,两路开,各建奇功,一起俘斩五万余突厥军。
河东行营不没解散呢,
他这个副帅回趟京,
结果李世民他们连立了几个惊天大功,可却跟他什么关係也没有,他一点功劳没捞著。
李元吉心里那个气啊,他回京时,可是一点关於要收復云朔,甚至是攻頜利的消息都没听到啊根本就没把他当回事呢。
一壶蒲州桑落酒下肚哥俩都对李世民满腹牢骚,太不地道了。
元吉酒劲上来,拍著桌案道,“阿兄,老二他这是要夺你储君之位啊,你可不能再这样坐视不理了。
想想前朝,太子杨勇是怎么被晋王杨广夺了储的。”
李建成呼著酒气,红了眼。
“他李世民把李逸、李道玄李道宗他们当成亲兄弟了,咱们倒好像是外人。
要我说啊,乾脆一不做二不休,把他杀了,只要死人才不会威胁到阿兄的太子之位。”
李建成把杯中酒一饮而尽,红著眼睛对元吉摇头,“不可胡说,我们和世民都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怎能手足相残呢。”
李建成心里想,却文还顾忌著名声。
何况他是太子,眼下也还没到要动手杀弟的程度。若是真动手了,就算事成,去除一大威胁,
可也留下了去除不掉的污点,甚至还可能要承担天子震怒降罪废储的风险。
“阿兄若是不愿亲自动手,我当为兄手刃之。”元吉咬牙切齿说道。
建成仍摇头。
李元吉急道,“我这都是为阿兄著想,於我何益?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阿兄,难道连这个道理都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