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6章
苏轻晚眼中闪过惊喜:“公子竟已摸到门径!”船行三日,抵达楚江下游的“断云城”。此城依山而建,城中青石铺路,两侧房屋多是吊脚楼,屋檐下挂满风干的草药与兽皮——这里是连通中原与南疆的枢纽,既有走南闯北的商人,也有背着药篓的苗疆医者,更有不少腰间别着弯刀的蛮族武士。
两人刚在客栈安顿好,就听见街面传来一阵喧哗。推开窗看时,只见一群穿着黑甲的武士正围着一个背着竹篓的少年,为首的壮汉手持狼牙棒,将少年的药篓踢翻在地,药草撒了一地。
“小杂种,敢偷城主府的‘血参’?”壮汉唾沫横飞,“城主说了,见一次打一次!”
少年约莫十五六岁,皮肤黝黑,手里紧紧攥着半支沾着泥土的人参,涨红了脸:“这是我在黑石山挖的,不是偷的!”
“还敢嘴硬!”壮汉一棒砸向少年的手背。王小虎眉头一皱,屈指一弹,一枚铜钱破空而出,正撞在狼牙棒上。只听“当”的一声,壮汉竟被震得后退三步,虎口发麻。
“光天化日,欺凌一个孩子,算什么本事?”王小虎跃出窗,落在街心。
壮汉见他穿着普通,眼中闪过不屑:“哪来的野小子,敢管城主府的事?”他身后的武士纷纷拔出佩刀,刀身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周围的百姓见状纷纷后退,有人低声提醒:“这是城主的亲卫‘黑石卫’,据说都是修炼过邪功的亡命徒!”
王小虎却没动剑,只是看着那少年:“你的参,当真不是偷的?”
少年梗着脖子点头:“我娘咳得快死了,这参能救她……”
话音未落,壮汉已挥棒打来,棒风带着血腥气——这狼牙棒上竟还沾着干涸的血迹。王小虎侧身避开,指尖在棒身上轻轻一点,用的正是从苏轻晚残谱里悟到的“柔劲”。那壮汉只觉一股巧力顺着棒身涌来,手腕一麻,狼牙棒“哐当”落地。
“邪功练得再深,心不正,终究是废柴。”王小虎淡淡道。
黑石卫们见状,纷纷扑上。王小虎足尖点地,身形在刀光中穿梭,他并未伤人,只是用剑鞘将众人的兵器一一挑飞。待最后一个武士踉蹡后退时,他忽然瞥见对方脖颈处露出的狼头印记——与黑风谷的黑衣人一模一样!
“你们是魔尊余党?”王小虎眼神一凛,眉心印记亮起。
壮汉脸色骤变,从怀里掏出一枚黑色令牌猛地捏碎。刹那间,城中各处传来号角声,数十名黑石卫从街巷两侧涌出,手中兵器竟同时泛起黑气。
“抓住他!剑主在此!”壮汉嘶吼着扑来。
苏轻晚不知何时已站在王小虎身侧,琵琶弦紧绷如弓:“这些人布了‘锁灵阵’,想用魔气困住你的剑魄!”
王小虎深吸一口气,体内剑气与眉心印记共鸣,他忽然想起南宫皖说过的话:“剑魄之强,不在杀力,在心境。”他不再急于破阵,反倒闭上眼,任由魔气如潮水般涌来。
就在魔气即将触到他衣襟时,他猛地睁眼,长剑横扫。这一剑没有用丝毫蛮力,却带着“烟雨锁江”的柔意,剑气如水流过石缝,顺着黑石卫们的兵器缝隙钻去。只听“叮叮当当”一片脆响,所有泛着黑气的兵器竟同时断裂!
“不可能!”壮汉难以置信。
王小虎并未停手,他踏着剑步冲向城主府。沿途的黑石卫刚要阻拦,就被他剑身上散出的青光震开——那青光中裹着星辰剑宗的“净化之力”,专克邪祟。
城主府的大堂里,一个穿着锦袍的老者正对着一幅狼头图腾跪拜。见王小虎闯入,他猛地转身,脸上爬满黑气:“星辰剑宗的小崽子,你可知断云城为何叫断云?因为三十年前,我等在此斩了你们剑宗三位长老!”
王小虎看着他身后的图腾,忽然明白——这些人不仅是魔尊残部,更是当年参与围杀星辰剑宗长老的凶手!他握紧长剑,脑海中闪过历代掌门的剑训:“剑可杀,不可乱杀;仇要报,更要明辨是非。”
“当年之事,自有公论。”王小虎剑尖斜指地面,“但你们用邪功残害百姓,今日必诛。”
老者狞笑着拍出一掌,黑气凝聚成狼头形状。王小虎不闪不避,眉心印记骤然爆发出刺目青光,青霜剑的虚影在他身后浮现。
“星辰归位!”
这一剑挥出时,仿佛有无数星辰在剑光中流转,黑气遇之即散。老者惨叫一声,身体被剑气洞穿,化作黑烟消散。
解决了城主府的余孽,王小虎回到街上,那少年正跪在地上,用衣角小心翼翼地包起散落的药草。见王小虎走来,他连忙磕头:“多谢恩公!我叫阿蛮,是黑石山的苗民……”
“起来吧。”王小虎扶起他,“你娘的病,我或许能治。”
原来阿蛮的母亲并非普通咳嗽,而是中了一种南疆奇毒“腐心草”,正是当年魔尊残部用来控制苗民的毒药。王小虎用星辰剑气为阿蛮母亲逼毒时,发现她手腕上戴着一个银镯子,镯子内侧刻着“星”字——竟是星辰剑宗外门弟子的信物。
“我娘说,这是我爹留下的。”阿蛮捧着镯子,“他说等我长大,就带镯子去星辰山找一个叫‘石青’的人。”
王小虎心中一动——南宫皖曾提过,三十年前失踪的三位长老中,确有一位叫石青,擅长炼制解毒丹药。
三日后,阿蛮母亲痊愈。临行前,阿蛮塞给王小虎一袋黑石山的“凝魂”:“我爹说,这能温养剑魂……恩公,你一定要找到我爹啊。”
王小虎望着少年期盼的眼神,郑重点头。他与苏轻晚继续西行,越靠近南疆,空气中的湿气越重,偶尔能看到穿着苗服的女子背着药篓在山林间穿行,她们腰间的银饰碰撞声,与远处的猿啼相映成趣。
行至一处名为“落霞涧”的峡谷时,忽闻前方传来叮叮当当的打铁声。循声走去,只见涧边的崖壁下,一个赤膊的老者正抡着铁锤打铁,火星溅在他满是皱纹的胳膊上,竟烫不起半点痕迹。
老者身前的铁砧上,躺着一柄尚未成型的长剑,剑身虽未开刃,却已隐隐有龙纹流转。
“好剑材。”王小虎忍不住赞道。
老者回头,露出一张被烟火熏得黝黑的脸,他浑浊的眼睛在看到王小虎眉心的印记时,忽然亮了:“星辰剑宗的娃娃?”
“晚辈王小虎,见过前辈。”
老者放下铁锤,指着铁砧上的剑坯:“认得这料子吗?”
王小虎凑近细看,只见剑坯中隐约有青光流转,与青霜剑的材质竟有七分相似:“这是……‘玄铁母’?”
“还算有眼光。”老者咧嘴一笑,露出缺了颗牙的牙床,“五十年前,我为傅少平铸剑,用的就是这料子。可惜啊,他死得早,剑还没淬完……”
原来这老者竟是当年为傅少平铸造青霜剑的铸剑师欧冶子后人,欧冶老。当年魔尊作乱,他躲进这落霞涧,一躲就是三十年,只为完成傅少平托他铸造的“镇魔剑”。
“这剑需要剑魄淬养才能成型。”欧冶老抚摸着剑坯,“你眉心的印记,正是最好的‘淬火石’。”
当晚,欧冶老燃起地火,将玄铁母剑坯投入火中。王小虎按他所说,将手掌贴在剑坯上,任由眉心的剑魄之力涌入。起初,剑坯滚烫如熔岩,刺得他经脉生疼,但随着他默念星辰剑宗的心法,剑坯渐渐透出温润的青光,与他体内的剑气融为一体。
“成了!”欧冶老猛地淬火,水汽蒸腾中,一柄通体青光的长剑从水中升起,剑身上的龙纹仿佛活了过来,在月光下缓缓游动。
王小虎握住剑柄的刹那,脑海中竟闪过傅少平与欧冶老当年铸剑的画面——两人在火光前对饮,傅少平说:“剑者,护道之器,而非屠戮之具。”
他忽然明白,真正的剑道,从不是斩尽杀绝,而是守护。
离开落霞涧时,欧冶老将镇魔剑交给他:“此剑能吸魔气,往后遇着魔尊残部,或许用得上。”他望着远方的星辰山,“告诉南宫小子,当年他师父托我铸的剑,我没忘。”
王小虎背着镇魔剑,与苏轻晚继续前行。前路的雾似乎更浓了,但他眉心的青色印记却越来越亮,仿佛在指引着方向。他知道,这历练之路还长,那些藏在迷雾后的阴谋、等待被救赎的人、需要被传承的剑道,都在前方等着他。而他手中的剑,心中的道,会陪他一步步走下去。
苏轻晚望着王小虎指尖萦绕的那缕若有若无的气劲,眸中闪过真切的惊喜,声音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激动:“公子竟已摸到门径!这柔劲的法门,连当年创出残谱的前辈都需三年苦悟,你不过半月便窥得精髓,实属难得。”
王小虎挠了挠头,脸上泛起些许不好意思的红:“许是苏姑娘的残谱注解透彻,又或许是这几日船行江上,看那水流绕石,忽然就明白了‘柔能克刚’的道理。”他说着抬手,学着记忆里苏轻晚演示过的手势,指尖在船舷木栏上轻轻一点。那坚硬的红木竟似被春水浸润过的软泥,悄然陷下一个浅窝,随后又缓缓回弹,只留下几不可见的痕迹。
苏轻晚抚着琵琶的手指微微一顿,目光落在那处浅窝上,轻声道:“水无常形,遇方则方,遇圆则圆,却能穿石破岩。公子能从天地万物中悟剑,这份心性,比剑招本身更可贵。”
船行三日,江风渐带上几分湿热的气息,两岸的山峦也染上了层迭的绿意,终于抵达楚江下游的“断云城”。此城依山而建,临江的码头泊着数十艘首尾相接的商船,南来北往的货物在跳板上堆迭成山。城中青石铺路,被往来脚步磨得发亮,两侧房屋多是吊脚楼,木柱深入河床,楼上的窗棂雕着繁复的纹,屋檐下挂满风干的草药与兽皮——这里是连通中原与南疆的枢纽,既有走南闯北、背着褡裢的商人,也有头裹青布、背着药篓的苗疆医者,更有不少腰间别着弯刀、肤色赤红的蛮族武士,擦肩而过时,能闻到他们身上独特的兽油气息。
两人在临江的“望云客栈”安顿好,刚推开窗想看看街景,就听见楼下传来一阵喧哗。探头望去,只见一群穿着黑甲的武士正围着一个背着竹篓的少年,为首的壮汉生得虎背熊腰,手里拎着柄碗口粗的狼牙棒,一脚将少年的药篓踢翻在地。晒干的鱼腥草、蒲公英撒了一地,混在青石缝里的泥水中,被武士们的靴子碾得稀烂。
“小杂种,敢偷城主府的‘血参’?”壮汉唾沫横飞,三角眼瞪得滚圆,“城主说了,见一次打一次,打断你的狗腿!”
少年约莫十五六岁,皮肤是常年日晒的黝黑,洗得发白的粗布短褂上打了好几个补丁,手里却紧紧攥着半支沾着泥土的人参,参须上还挂着新鲜的草根。他涨红了脸,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却死死咬着牙不肯松口:“这是我在黑石山挖的,昨天挖了一夜才找到的,不是偷的!”
“还敢嘴硬!”壮汉被他倔强的样子激怒,高高扬起狼牙棒,带着呼啸的风声砸向少年攥参的手背。周围的百姓发出一阵低低的惊呼,却没人敢出声阻拦。
王小虎眉头一皱,屈指从钱袋里弹出一枚铜钱。那铜钱破空而出,带着细微的嗡鸣,“当”的一声正撞在狼牙棒的棒身上。壮汉只觉一股巧劲顺着手臂涌来,竟被震得踉跄后退三步,虎口发麻,险些握不住兵器。
“光天化日,欺凌一个孩子,算什么本事?”王小虎的声音清亮,穿透了混乱的喧哗。他足尖一点窗沿,身形如轻燕般跃出,稳稳落在街心,青衫在风里微微扬起。
壮汉看清他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布衫,腰间只挂着柄普通的铁剑,眼中闪过不屑:“哪来的野小子,敢管城主府的事?活腻歪了不成?”他身后的武士纷纷拔出佩刀,刀身在午后的阳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显然是开过荤的利器。(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