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奇袭
第255章 奇袭石菩萨加入弯津军时,身上还有少年人的懵懂,但在弯津军內待了这么多年,百般锤链,青涩早已褪去,再加上吃得好睡得香,已经成长为一个非常有阳刚之气的男人。
而且似乎托他小时候发高烧差点烧死的福,他相当內慧,脑迴路和正常人略有差异,
放到作战中常常能出其不意,轻易就能攻敌薄弱之处,却又有点死脑筋,总能抓住一个要点不放,胆大妄为,专心致志就奔著这一点去,这才在一眾弯津军官中脱颖而出,在年纪轻轻、资歷一般、文化课考核拉跨的情况下,抢先一步成为一军主官。
嗯,简单来说,他很適合当兵,有现在的成绩,是在演习和实战中一次又一次打出来的,哪怕很多时候贏得莫明其妙,但他总在贏。
性格方面,这么多年他倒没什么变化,別人骂他他也不在乎,还是像当年那个流浪儿小乞弓,哪怕面对一群急得上火的中下级军官,他也好声好气,没觉得权威受到挑战,没要求军法官把他们都揍一顿,或是抓起来。
但他就是不改,依旧要求所有人保持潜伏静默状態,直到出击命令下达。
那帮中下级军官也没办法,弯津军自成立之初,原野就很怕他们变成一群“流窜抢劫强x犯”,军纪超级严酷,这么多年都没有一丝软化,这些中下级军官哪怕很不满,也不能真把他怎么样,只能退去。
现在还能说是求战心切,勉强说得过去,不会遭受处罚,但在军事主官坚持命令的情况再闹下去,人人都没好果子吃。
“便宜这些傢伙了,水军的人就是不行,你该给他们点顏色看看的。”等来“请战”的中下级军官被赶走后,宪兵队的军法官低声骂了一句,还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一来质疑的主要是弯津水军的军官,他们是临时隶属於弯津陆军第一联队,也和石菩萨不怎么熟,现在很不安。
“是怕以后追责吧,毕竟我们真失期了。”督导官在旁猜测了一句,语气里也有些不安,只不过督导官是主要负责管理土兵生活和后勤,怎么打仗他说不上话。
“水军就是天生滑头!”参谋官在旁也补了一句,以表明自己屁股绝对没坐歪一一前两年弯津水军可没少从弯津陆军身上吸血,抽走了大批人员,骂弯津水军是弯津陆军的政治正確。
石菩萨摇了摇头,倒是替弯津水军军官说了句公道话:“他们是不得不来,不来问几句,下面的土兵该怪他们了一一士兵在不安,特別是水军上岸的那些水兵。”
他是从大头兵一路干上来的,很清楚普通土兵的想法,特別是这种脱离大部队,轻装孤军深入敌人腹地的情况下,又迟迟打不起来,普通土兵很容易胡思乱想,內心担忧。
这种事是军纪约束不了的,而且带兵也没那么简单,只靠军纪一味要求闭嘴也不行,
时间久了会出事的。
其他人多少也清楚这一点,沉默片刻后由参谋官试探著问道:“长野军一直不动,我们已经在这里躲了好几天了,什么也不干,確实有些让人不安菩萨啊,你说我们是不是该执行预案了?”
战场情况多变,鹿铃郡情况不清,他们的任务也不是一定要拿下大河內城。如果没机会偷袭,可以变更任务为就地袭扰,儘量把声势闹得大一些,以诱使北富军回援。
只是先前石菩萨这军事主官依旧没放弃第一任务,要寻机作战,他们以及两名副联队长都表態同意了,所以这一千四百人才一直在这里干坐著。
石菩萨再次摇头,摸出一块干藻饼乾躺倒在行军床上开始啃,含糊道:“北富家武土的家眷,大部分都在城里,执行预案不能保证百分百北家会回援,达不到最佳战术效果,更不完全摧毁他们的士气,那不太好。”
“但这么一直等——”
石菩萨直接打断了他的话,“为获取最大战果,等待是值得的!”
督导官忍不住了,“但殿下那边—”
“殿下那边的实力比我们强,我相信殿下那边不会出问题。”
“但现在已经迟了好几天了,主力那边要是被迫强攻伤亡太大,回头追责———
石菩萨翻身坐了起来,毫不犹豫道:“上面让我们到这里来,是让我们尽最大可能调动敌人,使主力部队能轻易击溃他们,彻底消灭敌人的野战力量,一举抵定胜局,不是让我们来怕这怕那的,一切责任由我承担,要是回头追责,我自己去军事法庭。”
“那我们是不是可以尝试分兵偷袭某个庄园,诱使大河內城以及长野军去救援呢?做点什么也比不做好吧?”
“不,这样调动不了多少敌人,敌人不可能傻到为了某个小庄园就倾巢而出,反而会让我们失去我们最大的优势,让我们暴露出来,至少会让敌人起疑。”石菩萨说著话又躺倒了,轻声道,“主力那边一定在积极进攻,长野军一定会继续向南移动,以便可以隨时接应支援北军,不可能一直留在大河內城附近,我们再等一等,再等等拿下大河內城,才能最大化减少伤亡,才能一战定胜负,这是最优解。”
言罢,他就闭上眼,开始休息,似乎在积攒精力和体力。
第一联队的几名高级军官面面相,都服了,石菩萨这名字还真没起错,日常脾气像菩萨,遇事脑壳比特么的石头都硬,顽固的要命。
只是在擬定计划之时,原野作为最高统帅,已经给了石菩萨临机决断之权,怎么执行计划以他为主,他们也只能暗嘆一声,继续接著熬。
石菩萨真是有个石头脑袋,他硬是按著所有人躲在山谷里又趴了一天,把不少士兵都快憋疯了。
现在弯津军徵兵,只要良家子了,专挑有家有口、老实本份的棒小伙儿,而且弯津土兵优渥的待遇、普遍受尊敬的社会地位,让弯津士兵非常有个人荣誉感,又都清楚作战任务,知道战友正在承受伤亡、主动攻击安浓城城防体系,个个心急如焚,生怕回头寸功未立不说,又成了胆小鬼。
但石菩萨还是一动不动,就赌长野军的一千五百人会隨著安浓城那边大规模交战,会向南移动。
这种豪赌一般的精神压力就连参谋官、督导官等人都有些受不了了一一之前他们就有些受不了了,非常想做点什么,现在就更受不了了,就是石菩萨依旧面不改色,该吃吃,
该睡睡,一派实在不行就退伍回家娶寡妇,以后吃软饭为生的样儿。
终於终於,在次日黎明时分,前方有消息传回来,大河內城支城里的长野军终於有动静了,开始吹响法螺,聚集骤马车辆,分发米袋水筒,似乎在做出行准备一一侦察人员不敢靠近大河內城,是躲在附近山上林子里远远眺望的,只能看个大概,更不敢去绑个人回来拷问情报。
但这仍然是好消息,指挥部里立刻忙碌起来,参谋官带著一眾小参谋铺开大河內城的地图,再次確认各旗队的攻击目標以及各自任务,其他的人整备鎧甲兵器的有之,去鼓舞士气的有之,安排战前伙食的有之。
很快,弯津军第一联队以及水军临时编队整齐进入临战状態,精气神都变了。
这时前方再次传回消息,长野军確实动了,一千五百多人开始沿著道路南下,远离大河內城。
督导官长长鬆了一口气,仔细看著地图,摘掉军帽扇著风笑道:“这帮傢伙和我们预判的一样,果然在向主战场靠扰,大概是想去森有城吧,以威胁我们主力的侧翼,减轻北当军的正面压力。”
“太好了,他们滚了,大河內城的北侧就露出来了,大河內城还要分兵去驻守,城內的人数会更少。”
军法官虽然不指挥作战,但看到这一幕也很开心,之前长野军这么一大股人占著大河內城北侧的支城,正挡在他们前面,让他们打谁也不是一一打支城,大河內城肯定立马警惕起来;打大河內城,菊就露给长野军了,偏偏他们又是轻装快速奔行而来,人数武备根本无法同时发起两处攻击,只能卡看。
现在好了,最麻烦的一股敌人自动滚了,真是苍天保佑。
“长官,今晚就按计划进攻吧!”
眾人的目光很快匯集到了石菩萨身上,而石菩萨从地图上收回目光,也没犹豫,也没突发奇想修改一下原计划,直接下令道:“原计划不变,各部队依序出发,傍晚之前进入攻击位置。”
眾人整齐应是,很快弯津军一千四百人一队一队离开这个窝了好几天的小山谷,以精锐小旗和资深宪兵为先导,开始翻山越岭,往鹿铃山一带靠近。
很小心,一路搜索前行,哪怕这里是荒山野岭,他们也怕遇到进山打猎的猎人,被提前发现。
真要功亏一簧,他们估计要呕死,只能慢慢往前摸,遇到人就先抓起来。
好在此时是冬天,几乎没有进山的人,一路除了山路难行,摔伤扭伤非战斗减员了十余人外,没出任何意外。
等下午时分,他们这一千四百人已经成功靠近了鹿铃山,然后隱蔽休息,进食补充体力。
等天黑后,按事先演练过的计划,一队弯津军换上杂七杂八的丸,插上长野家的背旗,打著火把就光明正大上路了,冒充长野家新来的一小股援军以及信使,越过关卡、
碧和支城,奔看大河內城就去了。
北富家的关卡没人怀疑,毕竟他们是从北方来的,弯津军在南边呢,不可能是敌人,
然后就在石菩萨远远的注视下,不久之后,黑夜中大河內城城门处突然爆出大片火光,响起一声震耳欲聋的声响。
大河內城的城门被炸了,弯津军开始发动夜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