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4章 太子等不及要走玄武门了?
第384章 太子等不及要走玄武门了?对于儿子李象,其实李承乾没多大的在乎,也并不怎么担忧。
虽说主管辽东,强大的权力可能会让其有更多的想法,然只要他当了皇帝,大唐将会是个完全不同的大唐。
不过眼下来说,还是要先坐上皇帝位。
李承乾仔细想过,要顺利接位,这其中少不了李世民的认可。
如果李世民不配合的话,他其实是很难做的。
就像是曾经祖父李渊,当时如果不是李渊妥协,李世民即便是强行上位,也会有很多麻烦。
而李渊的认可,是没有选择的选择。
因为大唐初立,这个时候搞内斗,只会让大唐跟前隋那样二世而亡。
站在李渊的角度去看,老李家的传承,还是很重要的。
谋划了这么久,都给突厥称过臣,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李唐王朝,若是这般崩溃,所有心血都付之一炬。
况且李世民也确实足够优秀,在他的带领下,大唐会更加强盛。
现在李承乾要做的,就是做李世民曾经做过的事情。
要让李世民跟从前的祖父李渊那般,妥协,认可,禅位。
“最近年关,会有不少辽东士卒趁此入城。”
“元昌,你去一趟陆仝那里,让他务必处理好此事。”
李承乾对李元昌吩咐道。
从辽东调兵,化整为零的方式潜入长安,其实是很冒险的行为。
毕竟几百人关系不大,然数万人就很明显了。
一下子涌进来这么多人,随便一查就知道问题。
必须要有人掩护才行。
长安城的治安,就在于金吾卫管辖。
因此陆仝的配合很重要。
这才让李元昌这个汉王,亲自跑一趟陆仝将军府。
“殿下放心。”
李元昌直接应下。
暮色如墨,陆仝将军府的铜门在寒风中吱呀作响。
李元昌踏过门槛时,檐角冰棱突然坠地,在青砖上砸出清脆的碎裂声,惊得廊下两名亲卫同时按住刀柄。
他却只是抬手整了整玄色大氅,腰间玉佩撞出清响,在寂静的庭院里格外刺耳。
“汉王怎么这个时辰来了?”陆仝快步迎出。
李元昌笑着上前,靴底碾过满地霜:“陆将军这是待客之道?外头冰刀子似的,不请我进去喝杯热茶?”
“汉王请。”陆仝抬手虚引。
书房内,铜炉中炭火烧得正旺,却驱不散满室凝重。
陆仝将青瓷茶盏重重搁在案上,茶汤溅出几滴,在梨木桌面洇出深色痕迹:“太子殿下可是有新的安排?”
李元昌点点头:“陆将军快人快语。”
“太子有令,让辽东兄弟趁此年关热闹之际分批入城。”
“不过金吾卫的盘查,似乎比往常严了些?”
陆仝心头一跳。
辽东兵入城,不是从现在开始,而是早就已经开始了。
只不过前边的人数并不多,一批不过几百人。
作为右金吾卫将军,这些安排还是很简单的。
但这次汉王亲自过来开口,就不是几百上千人的事情了。
陆仝迟疑道:“不知这次共有多少辽东兄弟。”
李元昌淡淡一笑,伸出三根手指。
陆仝松了口气,道:“请汉王放心,三千人”
话还没说完,李元昌摆手打断:“陆将军莫要弄错了,是三万人。”
此话一出,陆仝顿时就僵住了。
三万人!
太子如今神武军,总共也才三万兵马。
便是这三万神武军,威压长安,便是陛下那边,都感到巨大威胁。
即便是不怎么参加朝会,陆仝也清楚,弹劾太子的奏疏,劝谏陛下废太子的话语,从来就没有停歇过。
只是太子有火炮,打起来必定伤亡惨重,陛下那边顾念亲情,也不忍心下手,亦是不想跟太子鱼死网破。
三万神武军便是如此,再来三万,要是陛下知晓,必然大战将其。
不,不对。
陆仝顿时反应过来。
难不成是太子殿下要动手了。
六万将士,加上太子手中的火炮。
玄武门拿什么去守?
不止六万,先前还有几千人陆续入城,加上自己这边的人手,足有七万兵马。
想到这里,陆仝面色变得坚毅起来。
“请汉王转告太子殿下,臣必定不负所托。”
到了这临门一脚,陆仝心思变得火热起来。
一旦太子登基,这可就是从龙之功啊。
一朝天子一朝臣,届时,他必将飞黄腾达。
李元昌笑了笑,道:“那就劳烦陆将军了。”
陆仝当即道:“为太子殿下效力,臣自当竭尽全力。”
——
次日,夜。
右金吾卫将军府的东跨院,陆仝盯着眼前二十七个裹着粗布头巾的汉子。
这些人昨夜还藏在通化门的粮车,此刻却站在他的私宅里。
“陆将军。”
为首的汉子掀开兜帽,露出一道从眉骨划到下颌的伤疤。
“卑职奉太子殿下之命,带弟兄们来听您差遣。”
他伸手递过一枚铁牌,上面刻着“神威军左厢第三队”的字样,边缘还带着新锉的痕迹。
陆仝接过铁牌时,指尖触到背面的刻痕,那是太子殿下的暗记。
目光扫过众人腰间鼓起的包裹,那里显然藏着短刀或弩箭。
“叫你们头儿出来。”
伤疤汉子退后半步,示意身后一名矮个子出列。那人摘下头巾,露出左耳后一枚不起眼的黑痣。
正是先前陆仝在长安接应过的辽东斥候。
“卑职李三,见过将军。”
陆仝瞳孔微微一缩。
这个李,必然不是他的本姓,而是赐姓。
显然这个李三,立下了不少功勋,是得太子殿下看重之人。
因为辽东三国之人,姓氏少,百姓无姓居多。
或许是巧合,但陆仝宁可误会错。
顿时语气神态就没那么严肃了。
“都是自家兄弟,莫要这般客气。”
相互客套了几句,李三道:“太子殿下说,这些弟兄要在三日内散入长安各坊,最好是金吾卫的眼皮底下。”
陆仝开口,声音比平日低沉三分:“金吾卫的弟兄们最近查得紧。”
毕竟他只是右金吾卫将军,管辖四分之一的长安。
上司还是太子的对头晋王。
李三闻言沉默不语,没有去接陆仝的话。
他们是按照太子的吩咐。
至于陆仝怎么做,怎么安排他们隐藏,这就不是他们所能影响的了。
陆仝思索一番后道:“明日卯时,随金吾卫的徭役队入城。”
“每日进出的徭役有上千人人,你们扮成喂马的士卒,归右骁卫管辖。”
他顿了顿:“而右骁卫的统领,是太子的人。”
李三点点头,伸手从包裹里取出一迭户籍文书:“卑职们早备好了陇右流民的路引,就等将军一句话。”
陆仝接过文书翻看,见每张路引上都盖着陇右道的朱砂大印,日期恰好是上个月。
前段时间陇右刚发过一场大水,的确有大批流民涌入长安。
显然太子早就有所安排。
“记住,不可闹事。”
陆仝吩咐道。
李三与伤疤汉子对视一眼,同时低头行礼:“卑职明白。”
陆仝看着他们身上洗得发白的粗布衣裳,突然想起先前看到太子神武军也是这样裹着单薄的衣袍在雪地里训练,脸上却带着近乎狂热的忠诚。
那是太子用军功爵和土地喂出来的忠诚。
——
长安是一座漏风的墙。
漏的不只是太极宫的风,还有大明宫的风。
尚书省政事堂的铜漏滴答作响,房玄龄望着檐外跳动的雨珠,手中的狼毫在密报上划出一道歪斜的墨痕。
案头摆着的辽东商队通关文牒,已经被他翻得边角起毛。
文书上记载着,九月至今,入洛辽东商队三百七十一支。
“房相,长孙司徒到了。”
“快请。”
长孙无忌带着一身寒气踏入堂中,
“玄龄兄这政事堂的门槛,比玄武门的城墙还难跨。”
长孙无忌笑着打招呼。
房玄龄却没有开玩笑的心思,面色严肃。
长孙无忌见此,也意识到出了事,否则以房玄龄的稳重,不至于如此。
“先看这个。”
房玄龄没有寒暄的意思,直入主题。
从紫檀匣中取出三卷文书,最上面的是金吾卫近三个月的换防记录。
“右金吾卫陆仝,每月初七换防必调走三成旧卒,补入的新卒户籍全是陇右流民。”
他翻开第二卷,露出几张皱巴巴的路引:“可我让人查了陇右道的灾报,今年入城的流民根本没有如此之多。”
长孙无忌拿起路引对着烛火,见朱砂官印下的日期被水洇过,显是后补的痕迹。
“第三卷呢?”
他抬眼,看见房玄龄眼底的血丝。
房玄龄的声音忽然低沉:“是洛阳递来的密报。”
“三个月来,从辽东经洛阳运往长安的粮车,每辆空车返回时重量多出三百斤——”
顿了顿,房玄龄沉声道:“不是粮食,是铠甲兵器。”
铜漏的水滴声突然变得震耳欲聋,长孙无忌猛地站起。
“你是说太子在调辽东军入城?”
他的指尖划过图上的通化门,那里密密麻麻标着‘商队’‘粮车’的记号。
房玄龄点头,从袖中抽出一张名单:“这是金吾卫新补入的校尉,全是辽东籍。还有右骁卫的折冲都尉王忠,他的叔父曾经在辽东做过演武堂教习。”
名单上三十六个名字,每个旁边都画着朱圈,像极了刑部大牢的死囚名册。
长孙无忌忽然抓起案上的棋笥,哗啦啦倒出一把黑子:“玄龄兄可记得,武德九年那场雪?”
他在棋盘上摆出玄武门的形状。
房玄龄看着棋盘上的黑子,忽然想起二十年前,他们跟着李世民在太原起兵时,长孙无忌总爱用棋子摆兵阵。那时的黑子是义兵,是王师。
“无忌,你觉得.太子真要走那一步?”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侥幸,却连自己都听得出颤抖。
“得立刻面见陛下。”长孙无忌突然起身,却被房玄龄伸手拦住:“且慢!若无实证,贸然弹劾储君.”
长孙无忌道:“都这个时候了,哪还顾得了这么多。”
“玄龄兄还记得玄武门之变前三天吗?”
“那时建成太子也是这样,不断往东宫调幽州兵,说是拱卫储君。”
房玄龄猛地抬头,看见长孙无忌眼中倒映的烛火,像两簇跳动的火苗。
他忽然想起,眼前这个与自己同朝为相二十年的老友,曾在玄武门之变时亲手斩下建成太子的马缰绳,那双手此刻要将另一个太子推入深渊。
“可太子是陛下的嫡长子。”
房玄龄喃喃道,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棋盘边缘。
“嫡长子?”长孙无忌的声音突然尖锐:“建成太子也是嫡长子!陛下当年若不先下手,此刻躺在昭陵里的,恐怕是你我。”
他抓起案上的密报:“你以为这些文书能瞒过陛下?他只是不愿信!但我们不能陪他犯糊涂!”
在关键时候,长孙无忌却比房玄龄多了一份决绝。
他在朝堂上,是很多次站位太子,为太子说话。
可这并不意味着,但太子真的要走玄武门的时候,他会支持太子。
他是太子的舅舅,更是陛下的兄弟。
“好。”
房玄龄开口道:“明日早朝,我与你一同上奏。但需先查清一件事。”
他拿起辽东商队的通关文牒:“这些文牒上的陇右道印鉴,是否真的出自吏部?”
这是说的是侯君集。
当年,侯君集也是玄武门的功臣。
长孙无忌却没多想,道:“太子救了他,他自然会景从太子。”
雨声中忽然传来细微的马蹄声,由远及近。
房玄龄走到窗前,看见政事堂外的灯笼在雨中明明灭灭,像极了长安街头那些看似寻常却暗藏玄机的商铺。
他忽然伸手按住长孙无忌的肩膀:“无忌,若此事成真.你我该如何自处?”
长孙无忌转头,目光与他相撞,烛火在两人眼中跳动,映出二十年的君臣情谊与生死之交。
“自处?”
他轻轻拍开房玄龄的手:“我们是大唐的臣子,不是太子的家奴。”
这话掷地有声,却在尾音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叹息。
长孙无忌凝视着房玄龄:“玄龄兄,你我都清楚,有些事一旦开始,就再难回头。”
这话既是提醒,也是共情。
(本章完)